竹露清聲:一個人的音樂趣味

布魯克納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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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在奧地利度過新年。在這次短暫的行程中,我竟意外踩到布魯克納的“腳印”,回想起來真是很巧,幾乎每一站,都有布魯克納在等待我。

到達維也納當天,時間已經是下午,剛過4點,天就黑下來。這裏的冬天並沒有傳說中的冷,不過比起北京來,還是多些氣氛和感覺,風很結實,空氣在太陽下山後幾乎被凍透。北京已經有五六年沒有好好過冬天了,溫度總是不到位,這裏反而讓人覺得過癮。第二天早晨,起來時就發現下雪了。奧地利的冬天多雪,一季沒有十場雪是不可能過去的。我查了一下最近的天氣預報,未來要去的地方幾乎也都在下雪,我隨即做好了雪中行的準備。

因為在維也納停留短暫,為了不浪費時間,我仍然冒著鵝毛大雪走了很多地方。貝多芬故居、舒伯特曾經就讀的學校、莫紮特的“費加羅之家”、諸多作曲家在屋頂簽名的希臘小酒館……所到之處,都有故事,盡是音樂的痕跡。我的最後一站是市中心的城市公園,到這裏時,雪已經停了,三點多的天氣已經露出傍晚的痕跡,公園裏很安靜,隻有未凍的湖麵上有綠頭鴨和野鳥嬉戲。皚皚白雪中,我一眼就發現布魯克納的半身像正在安靜地等待夜幕降臨。這座塑像大部分被積雪遮住,但大理石底座上燙金的名字還清晰可見。布魯克納雙手微微打開,似乎是托著樂譜,頭向斜前方轉去,眼睛眺望遠處,氣度從容,表情祥和。這座塑像造型考究,體積也很大,可見維也納人對布魯克納的尊敬程度。維也納是布魯克納生命中最重要的城市,布魯克納也是維也納音樂在19世紀後期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至今,在整個奧地利,布魯克納的音樂仍然被教會奉為典範。1868年來到維也納時,布魯克納已經44歲,這時,他的《第一交響曲》剛剛在林茨完成首演不久。布魯克納一生向往的城市是維也納,維也納也沒有辜負布魯克納,回報了他的期待,在這裏,布魯克納獲得博士稱號,並苦心寫就了其他八部交響曲以及三部宗教合唱。維也納時期的布魯克納是專注而平靜的,作為虔誠的天主教徒,布魯克納畢生追求為上帝奉獻音樂,用自己的音樂語言描繪神秘的宗教世界。在現實中,布魯克納是順從而克製的,但是他歸順的並非人間境遇,而是堅定地相信自我信念構建的堅強堡壘,相信信仰的神聖力量,這種力量帶他與上帝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