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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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起了风,天气凉了许多。闵月亮一边走一边打喷嚏,成江行小跑着去买热奶茶,随手又买了暖宝宝,让闵月亮贴在衣服里。

曾惜和闵月亮咬耳朵:“姐姐,你们之间,他的爱情热度比你高,你要把这个势头保持下去。我告诉你,爱情里最重要的是被偏爱。”

曾惜看看成江行,冲着闵月亮挤眼睛。

闵月亮觉得曾惜可以取代沛沛情感专家的头衔了。但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又怎么了解爱情真正的滋味,一切不过纸上谈兵。她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也就任由曾惜自己在那里杜撰感情剧本。

三个人从游乐场出来,成江行让曾惜推荐一家有S城特色的餐厅。曾惜执执拗拗的,有点儿心虚地看看闵月亮:“姐,我妈说,让我带你们去家里吃饭。”

曾惜这个“大喇叭”,把闵月亮和成江行在游乐场一起玩的照片发到了家族群里。

果然,闵月亮的电话响起来,她小姨打过来的,极力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说菜都做好了。闵月亮自然要推辞了,这顿饭她怎么敢带成江行登门,只怕更是解释不清。

“哎呀,月亮,我不和你说,你让小成接电话。”小姨有些不高兴。

电话漏音,“小成”听见自己的名字,主动伸手去接电话。闵月亮瞪他一眼。他讨好地笑笑。她怔了怔,今天的成江行似乎比往日里要顺眼。迟疑之间,他已经把电话接了过去。

“小姨,您好,我是小成。”

开场白简单大方。

闵月亮也不知二人在电话里聊了什么,最后小姨喜笑颜开地叮嘱闵月亮早点过去,然后满意地挂了电话。

“阿行,我不太方便带你过去。”闵月亮看着他。

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好久没吃过家常菜了,师母去世后,就没有人给我做家常菜了。”

太奸诈。

“可是……”

“你要是怕家里人误会,我帮你解释啊。”

“唉,你们别想多了,又不是见家长,就吃顿饭而已。”曾惜早就不耐烦,小姑娘拍拍手站起来,一脸老成。

“就是,又不是见家长,你想多了。”成江行也站起来。

闵月亮倒是闹了个大红脸。于是,她只得跟着他们往小姨家走。一路上,成江行见到超市就往里走,买了各种礼物。

在母亲再婚之前,闵月亮过春节是会回S城的,也总会在小姨家住一晚。小姨对她很好,自从姐姐离世后,因为父母关系破裂,她常住在小姨家。母亲再嫁之后,她觉得自己在S城彻底没有家了,也许只有小姨家,还能给她仅有的家的回忆。

天黑之前,他们进了门。

小姨和小姨夫热情地迎过来,小姨并不看她,只拉着成江行,喜笑颜开。成江行礼貌地把礼物递过去。小姨嗔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下次可别买东西了,一家人不要见外。”

“好的,小姨,我记住了。”

“小成啊,惜惜说的没错,你本人比视频里更帅。你下次上镜的时候,别开美颜,据说长得帅的人用美颜会帅到模糊。”

“你们别在这站着啊,快进来坐。小成啊,你来尝尝我的金骏眉,老朋友刚从福建邮来的。”小姨夫身上还系着围裙。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客厅。

闵月亮站在玄关里,一时有些恍惚——我是谁?我在哪?我来做什么?

手机在口袋里微微作响,她掏出来,看见成江行发过来的微信。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她撇撇嘴,默默地换了鞋。

小姨夫从客厅出来,看看她,随口说:“月亮,快来厨房帮我。”

她走过去,像从前一样,小姨夫炒菜,她端着盘子等在一边。

鱼好了,盛了盘,她抓了一小撮香菜撒上去,充满仪式感。小姨夫说,第一缕香味,是留给她的。

像从前一样。

“月亮,不要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路是自己的,只要自己没迷路,就坚定地走下去。”小姨夫麻利地开始炒另一道菜。

他们都从网上知道了关于她的种种消息,却从来没有打扰过她。她吸吸鼻子。

客厅里传来欢声笑语,成江行那个家伙,真是有本事哄任何年龄段的女人开心。

她凑过去,小姨正笑得合不拢嘴,招呼她道:“月亮啊,小成说我的骨相很美,小成说骨相美的人比较抗老。”

她看一眼成江行,懒洋洋地对小姨说:“小姨,您忘了,我也是个整形医生。”

她早就说过,小姨是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

小姨不服气:“小成比你权威,你是个治烧伤的。”

曾惜也帮腔:“姐,成哥哥在网上有多少粉丝你知道吗?你和成哥哥比,就是个小透明。”

成江行得意地看着她。

她突然想到了他发来的那一句——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真好,这人间,尚且还有属于她的温暖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