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石田正把自己的满腔怒火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余雪身上,先用皮鞭把余雪抽到昏死状态,再用冰水浇醒后拿起身边的木棍对准她的肩膀上的伤口直直的按下去,“说!你的上峰是谁?接头地点又在哪里?”
余雪用力地咬着嘴唇,直到石田把木棍从她身上拿下,都不曾发出一丝声音。
“我说好多遍了,我们是单线联系,上峰已经被你们当场打死了……”余雪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我们暗中调查你们很久了,你们在上海的地下联络点不止一个。”石田捏住对方的下巴,“告诉我实话,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到舒服一点。”
余雪猛然张嘴喷了对方满脸血渍,看着眼前人的狼狈得意地笑出声。
一旁的士兵立刻递上抹布替石田擦拭血迹,石田恼羞成怒,拿起一旁的铁钳递给身后人,示意继续用刑,“很好,一会我倒是要看看把你的牙一颗颗全部拔掉之后,你还会不会这么牙尖嘴利。”
转眼间大大小小的牙钳摆成一排,石田眯着眼这转过头,做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我最见不了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就不在这里待了,你们小心伺候着,要活的,明白吗?”
“明白,那石田课长您先休息着,这边忙完再通知你。”手下的几个人一边对石田阿谀奉承,一边拿起工具准备对余雪动手。
“你一定不得好死!我就算做鬼……”余雪一句话没说完,嘴已经被强行撬开……
楚杰刚出院就收到了余雪的死讯,余雪安静的‘躺’在院子里,身上几乎没有一寸不是皮开肉绽,佟晚舟别过头并不敢想象她生前究竟经历了多么残酷的刑罚。
楚杰上前,“不可能,余雪不会死的,他们答应过我的。”
“他们?”霍承平上前,“日本人的话你也信?只要日本人一天没有得到那批物资,余雪都会是安全的,我们都有机会设法营救。”
楚杰不可思地看着霍承平,“先生,你都知道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她!”说罢他跪在霍承平面前,“你杀了我吧,仓库地点是我说出去的,我愿意以死谢罪。”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余雪活着也不会再正眼看你半分,她不顾安危一心想要拯救国家,你犯错后却只想以死谢罪,你可知道我们活着的人要去死去要难上百倍。”
楚杰顿悟起身对霍承平承诺,“霍先生我明白了,你放心这批货是从我手上弄丢了,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
孙弘得知余雪的尸体已被抬出宪兵队,第一时间便冲到石田的屋里质问,“你凭什么动我的人?如今人死了我所有的计划都被你破坏了。”
石田拍案而起,“不就是死了一个囚犯,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有,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的人?难不成你也是共产党不成?”
“这件事我会禀告远藤大佐,请他会给讨一个合理的说法。”孙弘没空理会石田的怒火,摔门而去。
“内应?你确定霍家是共产党?”
孙弘对远藤保证,“百分百确定,不只是霍承平,我怀疑那个谢天也是他们的人,那天晚上在码头我们的人说有一个蒙面人突然出现,而这个蒙面人无论身高和体态都与谢天极为相似。”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
孙弘自信满满,“谢谢大佐的支持,我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一定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佟晚棠几乎天天都盼望着能够接到香港的电话,可以多听听儿子的声音,可一个月过去了那边却一个电话也没有,“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香港?”
佟晚棠放下筷子,看着满桌子的菜丝毫没有食欲,“这些天怎么都没有香港那边的电话?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怎么会?香港那边是私立学校,平时都是住校的。”孙弘安慰佟晚棠的同时把她最喜欢吃的菜夹过去,“我已经问过了,再过一段时间学校放假,我把克儿接过来,等这边安顿好我们一块回香港。”
“真的?克儿快回来了。”佟晚棠一脸欢喜,孙弘点头,“恩,所以你多吃点,别等儿子都会瞧你瘦的都不认识你了。”
“先生你也多吃点,这些天您也瘦了不少。”一旁的敏儿突然插话,微微起身夹起一块红烧放到孙弘碗里。
佟晚棠刚刚还好端端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好的夫人。”一旁的阿静刚应道就被佟晚棠制止。然后看向身边的敏儿,重复着刚刚的话,“我要喝水。”
敏儿一愣,瞬间两眼湿润地望着孙弘,“先生,姐姐这是故意让我难堪,暗示我连下人都不如。”
孙弘看了一眼妻子,对敏儿正了正脸色,“你想多了,你既然叫夫人一声姐姐,你就应该为她端茶倒水,还不快去!”
敏儿忍着一口气起身,“知道了姐姐,我这就去。”
看着她进厨房,佟晚棠才稍稍顺了口气,使小性子瞥了丈夫一眼,“看你自己惹得麻烦,我不管,在上海我可以忍着,但去香港说什么也不能带她。”
敏儿端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等待着孙弘的回答,“好,我答应你,等我们走之前随便找个理由,给些钱打发了便是。”
敏儿看着手中的水杯,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姐姐,你的水。”
佟晚棠眼都没抬,“放着吧。”
敏儿放下水杯,“我吃饱了,先生、姐姐你们慢用,我先回房了。”
敏儿回到房间顺手反锁上门,坐在床边盘算,“你们一个个对我无情无义,看来我只有提前为自己打算了。”
依旧故技重施,在饭里下药这种事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操作起来更是轻车熟路,晚上她主动去厨房帮忙,趁阿静不注意的时候把提前准备好的安眠药粉末倒进粥里,搅拌充分后才端出厨房。
敏儿一直等到午夜,确定大家都已经彻底睡死过去,她才上到二楼轻轻推开主卧的房门。
经过敏儿之前观察,很容易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戒指盒里找到佟晚棠保险箱的钥匙,虽然已经有思想准备,但打开之后敏儿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女人的私房钱还真是肥得流油。”
她加快手上速度,一会工夫便把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转移到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面,然后关上保险柜把钥匙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奇怪,佟晚棠小金库都有这么多,孙弘是一家之主,怎么可能房间里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敏儿借着月光又把屋里的几个柜子摸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在床头找到一把钥匙,敏儿大喜把钥匙紧紧地攥在手里,这一定是书房某个柜子的钥匙,如果能找到房契,她就真的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刚想离开,一个男人从窗外一跃而入,敏儿还没反应过来,楚杰手上的匕首已经抵到对方的脖子上,“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敏儿立刻点头,楚杰一手控制着敏儿,一边走到床边拿起旁边的随身衣物来回翻看。
敏儿看身手便知对方不是寻常的小偷小摸,于是壮了壮胆开口,“他们吃了安眠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的。”
果然对方听了她的话,缓缓地放下手上的匕首,一言不发继续低头翻找些什么。
“你在找什么?或许我能帮忙。”敏儿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杀我灭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楚杰翻遍了屋内的所有地方,还是没有找到,这才瞧了瞧敏儿,“一把钥匙。”
敏儿下意识地握紧手心,一番挣扎后她伸出手,“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不速之客已经带着钥匙的模具离开,敏儿又重新把手里的钥匙放回了原处。
她眼神里带着仇恨,静静地站在床边俯视着眼前这两个人。
孙弘!明明是你先要了我,却冷眼看着我在这里受尽委屈,佟晚棠更是不可饶恕,就因为我的出身低贱,她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杀死我的孩子,你们等着,你们的报应很快就到了。
果不其然事发后的第三天,孙弘接到一通电话之后,面色惨白地乘车离开,敏儿对着他的背影笑着。
孙弘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他们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仓库的门,这绝对不可能……”
纵然万般不可能,孙弘还是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实事。
一手下神色慌张地上前,“这怎么办?过两天我们就要交货了?”
孙弘一把抓住眼前人衣领,警告道,“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要不然全部都要死。”
众人惶恐立刻附和道,“明白。”
如今孙弘能想到的唯一脱身的办法就是制造仓库被盗导致爆炸的意外,他的这一想法恰好正中石田下怀。
“大佐,我说的都是真的,孙弘打算用爆炸将物资进行二次转移。”这边远藤还是半信半疑的状态,另外一边已经传来仓库爆炸的消息。
“里面的货你检查仔细了?确定什么都没留下?”远藤坐在办公桌前质问孙弘,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孙弘点头,“火势太大了,什么都没留下,但是这件事充分证明了,一定是谢天和外人勾结,故意炸毁……”
“你还在说谎!这批货昨天刚被炸,探子却收到的消息东西已经被平安运出了上海。”孙弘话还没说完,远藤就勃然大怒,拿出手枪抵在孙弘额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孙宏大惊,“已经被转移?怎么可能。”
石田和谢天一行人推门而入,“大佐一开始我就说过,这个人是共党,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我是被冤枉的,是他!一定是他要害我!”
远藤摇头叹息,“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的,怪不得别人。”
孙弘看解释无望,可眼看着四周的士兵都已经打算动手,他只好抢先一步控制住远藤,一手勒住对方的脖子,一手用手枪抵住太阳穴,“你们别过来,放下手上的枪。”
孙弘见众人没有行动,直接扣动扳机,再一次重复着,“我让你们放下枪!听到没有!”
远藤大惊,立刻对众人命令道,“放下枪,快点!”
石田示意点头,手下慢慢俯身把枪放在地上,孙弘拖着远藤一步步后退出房间,直到移至汽车旁,打开车门命令道,“上车!”
远藤看了眼车内,“你到底想干嘛?你是逃不了的。”
“我让你上车!”孙弘情绪似乎暴躁到了极点,看远藤依旧无动于衷,“不用逼我,我真的会开枪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是被人陷害,我是想平安地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定会放了你。”
“砰!”一声,孙弘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远藤已经倒在自己面前。
孙弘不可思议地看着远藤脑袋上的窟窿,石田从旁边走出来,对着孙弘不怀好意地一笑,“孙特助,你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杀害远藤大佐。”
“不是我,我根本没有开枪,明明是你……”孙弘慌忙把枪口对准石田,“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捣鬼,说!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我?”
“我哪里陷害你了?这里的所有人都看到是你私吞军火,也是你用枪挟持人质,你现在逃不掉了,乖乖投降吧。”石田话音刚落,周围的日本兵便重新举起枪企图慢慢将孙弘围住。
“我不会死了,我和你们拼了!”孙弘举起枪对着前面射击,然后边开枪边躲向车的侧面,然后趁机打开车门。
好不容易上车下一秒旁边的车窗被打得粉碎,孙弘右臂也被子弹打中,他忍痛一手还击一手转动车钥匙发动,终于把外面那些人甩在身后。
石田眼看着车已经走远,吩咐手下,“不用追了,明天通缉令就会遍布整个上海,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