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也知身是客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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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回來,婉君說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她嘻嘻笑著,一邊把鍵盤敲得極響。我知道她又在跟她那個“地下情人”聊天了。我還知道她要把他介紹給我,像小孩子有了新衣服,總要穿出來炫耀一番,或者是糖果,她要分給你,等你真的要了,心裏又酸溜溜的,她會一遍遍地提醒你,這糖果曾經是她的。

“我給你介紹個朋友吧。”婉君每次說完這句話還會跟上一句,“他以前追過我。”

我微笑著搖頭,想起她那個肥頭大耳的朋友心裏止不住地笑。那是一張三人照,風吹雲動的背景有點像抗戰時期的戰場,前麵三個敦敦實實的男子。

她仍舊把照片發來,極殷切,一次,兩次。

她說:他很有才華的,自己辦了一個文學網,你去看看,他寫的文章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在裏麵,他是一個舊人,文風像極了胡蘭成。

我最討厭胡蘭成,我說。那個行走在花叢中沾沾自喜的男人,實在讓我喜歡不起來。她說,或者是他們說,蘭成是個頂單純的孩子,隻是過於執著於自我,他的心裏沒有傷害,隻有愛和欣賞。

“蘭成,”我哧地笑了,“還蘭成?”

愛?博愛吧!我想。

在胡蘭成的筆下,他的每個女子都是極其豔麗的。她們的身價就是他的身價,這虛榮也讓我感到好笑。

他們都是喜歡胡蘭成的人,所以他們之間也有一種默契,這默契讓婉君驕傲,也讓婉君添足了以往的詩性——婉君喜歡詩,沾了詩性的飄逸美,更加像一個夢著的可愛的孩子了。她總是噓——噓——地講話,想說還休。她說:“以前我男朋友很不喜歡我和他聊天,後來也漸漸地習慣了。”聲調聽上去有些抑製不住的感覺,仿佛是背著誰在說話,其實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然後又故意放大聲,震得牆壁也動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