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晚没有到来之前,还是睡上一觉吧,蓄集一点力量,也好应对那旱魃妖魔。我们俩往山坡上一躺,也不说这江山如画了,也没有什么诗情画意了,当我被胡晓雪摇醒之时,已经是满天星斗。
幽静的山谷,时不时一声夜枭的啼叫,听起来叫人毛发直竖。有星无月的夜晚,使得山林更加幽暗,甚至多了几份阴森恐怖。下午的时候,胡晓雪我们俩已经探清了路径,那次我们追赶那个妖魔,是在一片山林中,它和一群日本鬼子的亡灵一起消失的。只有先找到上次日本鬼子的亡灵聚集的地方,然后,顺藤摸瓜,才能找到那个妖魔。
我和胡晓雪正在行走时,一阵阴风飒然而至,即使我身经不少和鬼魂决斗的场景,也不免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股风,比冬天的寒风更甚。冬天的寒风只是刺骨钻心的冰冷,可这股阴风却直逼人的灵魂。如果不是有坚强的耐力,加上多次降伏鬼怪,我根本就抵抗不了。尽管如此,我的上下牙都快要打架了。也许是我的身体刚刚恢复的原因吧?
胡晓雪问我:“霍金辉,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我对她说:“我觉得阴冷奇寒,不会是那魔鬼就在这附近吧?”
她说:“不,是它派了众多的亡灵来阻挡我们了。”顿了顿,她又说,“你的斩鬼技巧有待提高啊,小霍,难道你真的没有看见?”
她这一说,我真是恍然大悟,我就忽然想起,我是可以看到那些在夜幕的掩护下到处恣意妄为的妖魔鬼怪的。只是思想没有集中,想到别处去了。我再往我们所走的路两边看去,一队队阴兵,张牙舞爪,虽然它们也穿着日本兵的军服,但它们一个个显得无比的飘渺。稍不留意,你就会把它们当成一串摇曳的树叶或者是一节腐朽的树枝。
有风在吹动着高高低低的灌木,婆娑弄影中,那些亡灵便隐蔽在枝枝叶叶之间。有的还互相推搡着,像是一群患有多动症的孩子被刻意在聚在了一起那样。那攫人心灵的阴冷之风,便是从它们那里发出的。往远处一点看,还源源不断地有大批日本鬼子的亡灵相继而来。这也正好暴露了那旱魃妖魔的所在。
我们循着亡灵们来的方向,隐去了身形以后,略略地笇上升了升,也就一人来高吧?亡灵们突然就失去了目标,当它们找不到我们时,它们好像在互相埋怨着,指责着,推搡得就更厉害了。
雪儿告诉我,如果不是为了找到它们的魔王,我们早就应该下狠手把这些亡灵的鬼魂给驱散了。一旦把它们的魂魄给销散以后,它们的怨气,阴灵,就再也聚拢不到一起,也就失去了对人的威慑力量。
此时此刻,日本鬼子的亡灵,成了我们的向导,大约经过三里地的山路,我们到另一边的山坡上。那个魔王正在那儿酣睡。看它有样子,和我们见过的桥本正太郎的长相不相上下。但这个魔王已经失去人性,丑陋不堪的脸庞上,多出的是凶残。它的全身都带着一股让平常人难以抗拒的煞气。可真够厉害的呀!
这个魔王不应该是桥本的化身。
像桥本这种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和兽没有多少区别的侵略者,死了以后,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在炼火中不住地烧他,用那大锯反反复复地将他锯开,用那大砍刀砍掉他的头,让他的头归位后再砍掉,如此反复,永无止息。用铁链拴住他,把他投入到产妇的污血中,浸死后再捞上来,活过来后再浸死。把他推入粪池中,喝饱后让他吐出来,吐净后让他继续喝。周而复始,让他永受阴间之苦。但他竟然脱逃出来,成了一个妖魔。
越想越恼,很是气愤。于是,我不等对胡晓雪说,便撒开一张大网,意欲网住桥本这厮,然后再惩罚他。一张大网撒下去,这妖魔已经完全被大网笼罩,料定他是再也逃不脱的。我就一点点地收网。收到最后,我提纲猛拉,却怎么也拉不动。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我只好一手紧握缆绳,一边趱仍躺在山石上的那个酷似桥本的妖魔。
胡晓雪比我先到了一步,她举起手中的宝剑朝那妖魔的头砍去,一片电光石火,那妖魔的头却完好无损。我们再一细看,连头带身子,竟然是一尊躺着的石像。好舒服啊!躺在我们的土地上,为害我们的人民!你这美梦要到几时呢?雪儿和我真正的愤怒了,我说:“让他跪着!”
胡晓雪和我联手施法,这尊石像的上半身渐渐地离开山石,屈了起来。上半身立起来后,又让它有两条腿屈在山石上,一个跪立的石像就这样被我们修整出来。他欠下中国人民那么多血债,纵然跪地求饶,也终不能得到愤怒的中国人赦免。
这狡猾的旱魃在石化了之后,它的一股灵气却潜入阴湿的山谷中,趁着浓重的夜色远遁。
胡晓雪向我点点头,我们的手又挽在了一起。我知道,当我们联手制凶顽的时候,两颗心才能贴得紧紧的,甚至能成为一颗心。不需要询问,也不需要解答。一个轻微的动作,一个似是而非的眼神,我们都能清楚的了解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你能说,这里边没有爱在起着重要作用吗?如果说没有爱,那恐怕这只是天方夜谭。并不是我一方情愿的这么认为,也许是胡晓雪想在我们之间缔造出一段惊世骇俗的经典爱情,这也未可知。但一次次的良心拷问,一次次的心理考验,一场场的和妖魔鬼怪的舍命博击,比一场场风花雪月更能牵动我们的心弦。那一句句心心相印,心心相通的战斗语言,比一句句甜言蜜语更具爱的真谛。没有爱,怎么会有如此共同的坚强信念?没有爱,怎么会有心有灵犀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我早已把胡晓雪当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而很少认为她是仙狐转世。尽管以前有过种种想法,但那时毕竟还不成熟。不过,那也没有影响如今我对雪儿的看法。我敬重她,因为她是我的老师,是我的指路人。我尊重她,由仙狐到人,她总是在作着除暴安良,锄强扶弱,教化人类的事情。
胡晓雪突然扯扯我的手说:“霍金辉,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这么爱发呆呀?是不是又云里雾里的心猿意马了?你快看,它在那儿!”
真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再狡诈的兔子也躲不过苍鹰的双眼。由桥本变化的那个旱魃妖魔,正在悬崖下,攀援着山石,在阴惨惨的缝隙中往上爬。冲到它身边,我一伸手,拉住它的两个脚踝,说了声,“你给我下来吧,你!”
它哪里提防到我还有如此这般的举动?这时的它已经不是嘴啃泥,而是牙啃石。脸和岩石亲吻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它的腿,拉下悬崖后,又拖了五六米远,把我的脚踏在它的后背上。它在瑟缩着,浑身紧缩,慢慢的,变得如一只乌龟大小。随即就变成了一只老鳖。而我的脚仍紧紧地踏着它的背。要知道,我是捉过鳖的人。有句很有经验之谈的话叫作,不下狠手,不能捉鳖。从表面上看,老鳖乌龟甲鱼王八蛋这类货色,野性难驯,当有物体靠近它们时,它会仰头张嘴去咬。所以,有必要避其锋芒,从它背后下手。用手紧掐它后腿根的两个窝,它有再大的力气也用不上,只有乖乖就范。就这么简单。
想杀死它,只能先剁掉它的鳖头。我一只手紧掐它的后肷,伸手扬起宝剑,待这王八又伸出头想攻击我时,我趁机用剑削掉了它的头,随即把它给扔到地上。即使流着血,它相当的疼痛,虽然它四脚朝天,但它身子一歪,尾巴处朝地上一顶,它翻转身体,也不辨认方向,爬起来就跑。一个无头的王八老鳖大甲鱼,它能跑到哪儿去啊?在它团团乱转的时候,我一脚把它踢翻,伸手抓住它那包皮过长的脖颈,把它立起来,从它的脖子根处下剑,一剑下去,把它劈为两半。揭掉它的老鳖盖,把它扔到东边的山谷里。把它的下盘,给扔到了西边的山坡上。一个为害世人,嚣张一时的旱魃妖魔,终于被我除掉。一个日本鬼子的阴魂,也终于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经山风一吹,散乱开来,再也难以聚合在一起。
胡晓雪我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该回去了,在胡家河的东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此时,东方已亮,天已经明了。
看着一点点升起的朝霞,一个和谐的朗朗乾坤,给人真的有太多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