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山村

英誌 明多屯記(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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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田野,青草曬幹後放出的香氣讓人心醉。大草甸子像綠地毯。野蜂小咬瞎蠓可邪乎。人也開始幹上了。

一九六九年六月××日

太陽爬上了東邊的高崗,紅紅的,亮亮的,照耀著靜靜的田野,輝映著靜靜的群山。河邊升起了薄薄的霧,像輕紗般在那兒飄。草葉的尖尖上,結滿了一顆顆的露珠兒,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田野裏開放著野花,紅的,粉的,黃色的。花瓣打著卷,葉片上點綴著紫的黑的斑點。花兒美美的,在陽光下搖著,閃耀著豔麗的色彩。

清晨,我們迎著初升的太陽,呼吸著清涼涼的空氣,走在靜靜的田野上。

我們去打草。

夏天來了,我們要打草,然後把草兒曬幹,給連隊喂馬。青草曬幹後,會發出香味兒,馬兒愛吃。

打草的場地在連隊北邊不遠一個叫“三班”的地方。那兒是一片荒地,麵積很大。春天的時候,荒火燒過,現在又長出了鮮嫩嫩的青草。草兒綠油油的,沒膝高,一眼望不到邊際,像大片大片的綠地毯。前些天打好的青草,躺在地上,幾個日頭曬過,發出醉人的香氣,醉得人心甜。

入夏以來,我們就跟著後勤排的劉樹田劉副排長幹活。他是個矮個頭的老職工,身有殘疾,常年飲用草皮子地表水,手指骨節老粗。我們都叫大骨節病。班長劉利金還在養傷,還沒有回來,我們班也就散了,今兒個東,明兒個西,打雜了。

那打草的活計可不是用普通的小鐮刀來割,而是用那大搧刀來搧。那刀很怪,刀杆有二米來長,中間有一小橫把,木杆兒的頭上則鑲有一柄二尺來長的彎刀,整個的就是一把大鐮刀了。而用起來也很費勁,左手扶住木杆的頭,右手握住木杆兒中間的小橫把,雙手用力,一下下地往斜裏拽,也就是搧了。往往一搧刀過去,眼前的青草便順當當地向左倒下去,有兩三米寬的麵積。在劉副排長的指導下,我們很快地學會了這活計。搧刀一刀刀地搧去,刷刷作響,在我們的身後,便倒下大片大片的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