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晌,砖头到鲍家林家里去了。
砖头回来了。
回来了。
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了。
哎。
你咋不管啊?
你咋知道我没管啊?
你管了咋还会这样啊?
您娘听我的吗?
那,那王老实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啊。说不下您娘,弄住王老实也中啊。
弄了吗?
你说呢?
我哪知道啊?
给!
你给我钱弄啥啊?
这是王老实赔的钱。两万。
哦。
还叫他狗日的写了悔过书。
哦。您都已经处理了了?
嗯。
那叫我回来……
你这孩子,听你说的,这叫啥话?鲍家林听出来了,砖头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处理过了,他就不用再回来了,再回来也是这个样。这像什么话?鲍家林马上就把脸沉了下来。
不是,已经处理了了,砖头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还能再处理二遍子吗?
那你说哩?
俗话说,打了不罚,罚了不打,你都已经拾掇了他了,再抄持……咋说啊?
鲍家林瞥了砖头一眼,不吭气了。
砖头知道他大爷在生他的气,就小了心,叫,大爷。
我不是您大爷,俺老鲍家没你这样的孩子!
砖头赶紧赔罪,大爷,大爷,我年轻,不懂事。你说,咋办?只要你说出办法来,我马上就办!看我不活剥了他个狗娘养的!
鲍家林这才看了看砖头,停了一下,说,你不想看看悔过书是咋写的吗?
对啊,悔过书哩?
鲍家林又看了看砖头。
咋了?
真想看?
嗯!
跟您娘要去。
俺娘?
嗯!
她放着哩?
嗯!
砖头听出他大爷鲍家林语气里的愤愤,诧异道,咋了?
问您娘去!
我会问她的,你先跟我说说啊。
哼!
大爷,到底咋回事啊?
唉——
大爷……
您娘啊……
你别想看到悔过书了!
咋?
本来,我跟您三叔还有昌海、盛德都叫王老实弄起来了,写了悔过书,还赔了钱,都在我这儿放着。我的意思等你回来了,再交给你。可是……
啥?
您娘听说了,非逼着叫悔过书从我这儿要去,给王老实了!
啊?那王老实还会给她吗?
撕了!鲍家林痛心疾首地说。
撕了?砖头怔住了。
是啊,撕了,再也没有对证了啊!——
这不是还有他赔的钱的吗?
鲍家林摇摇头,叹口气。
砖头不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没有悔过书,单是赔钱能说明个啥啊?
那就叫他再写啊。
你说的?你兴的这是喜报啊,说重写就重写啊?这是啥事啊?谁会重写啊?
那……那就叫他再赔点钱!
说得怪能!你以为那钱是好赔的啊?鲍家林越说越生气,看到砖头手里的钱,就说,就这钱,您娘也跟我死缠活缭的要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要不是我死霸着不给她,她也早给了王老实了!
啊?……你说的,这是真的吗?砖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觉把看着他大爷鲍家林的眼睛瞪大了。
那还能是假的吗?不信你问问您三叔,不信你问问您昌海哥,不信你问问您盛德!鲍家林十分恼火地说。
那,俺娘咋没跟我说啊?
哼!她要跟你说了倒好了!鲍家林挖苦道。
不是,我是说,俺娘没跟我说赔钱、写悔过书的事儿!砖头知道他大爷的意思,是说他娘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的丑事,但自己说的却不是这意思。
哼!
您娘!鲍家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听了接口说。
三叔?砖头这样叫他三叔既是在打招呼,也是在问询。
您娘死活都不认他跟姓王的的事儿!鲍家福愤恨地说,后来叫我跟您大爷堵住了,势逼着姓王的,他才写了悔过书、赔了钱的。见砖头还看着他,知道砖头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继续说,您娘觉得姓王的屈,知道了吧?
砖头这才明白了,让他不明白的还是那个问题,已经处理过了,再说不是无济于事吗?大不了让他好好劝劝他娘,或者好好胁唬胁唬他娘——这他打电话就行,根本用不着回来呀!
是的!鲍家林接着他兄弟鲍家福的话说,就是您娘觉得姓王的屈才叫悔过书退给他了,还要叫钱退给他。我不愿意,她就喃药片子寻死觅活的。我管不了了,你看着办吧!
啊?砖头听说她娘吞药片子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合不上。
您姐没跟你说?鲍家林看见他惊愕不已,也很意外。
没有啊。
唉,这闺女呀——怨不得第一回给你打电话你不回来哩。那中了,啥都跟你说清了,你跟您姐好好的商量商量,看咋办吧!
大爷,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的!
我要有办法能会叫你回来?
三叔?
我也没法。
那……
叫您姐叫来,您姊们俩好好的商量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