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場大雪從聖誕節斷斷續續下到元月中旬,氣溫開始漸漸回暖,辦公室裏一片歡騰,我沒感到多興奮,大概再過幾天,它又會開始下降。
冬天便是這樣如此反複循環不斷,就像人生,期盼與絕望相互交替。
年關將近,周舟總是很忙,每天來去匆匆,恨不得在背後插上翅膀。在商場摸爬滾打了一年多,她越來越內斂,特別是前幾天弄了個中分波波頭後,我愈發覺得她可以上電視演女強人或禦姐,除了偶爾被我逼得崩潰她會抓頭撓腮破口大罵外,我基本沒再見她在外人麵前生氣或激動過,就連提到路放,表情也是淡淡的,仿佛這個人已淡出她的生命。
變化顯著的人除了周舟,還有向陽。這個把生命的三分之二時間花在遊泳訓練上的大男孩在放棄加入國家隊後,突然變得空閑,且不知所措,將大把的時間耗費在發呆上。有時上班或下班經過小區花園,我總能看到他坐在長椅上孤獨地吹著冷風,表情委屈,像一個迷了路的小孩。好幾次我都想和他說話,勸勸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任由他傻傻地坐在那兒吹風——他的體質好得很,我一點都不擔心他會感冒。
在這個漫長的冬天裏,我的煩惱並不比向陽少,除了應付永不銳減的工作,還要時不時提防小優會不會在背後突然給你一刀,我的神經總繃得緊緊的,生怕走錯一步,便踏入懸崖。
收到傅亞斯短信的時候,我正加完班,坐在回家的公車上,手機在衣袋裏震動我毫無察覺。直到我從公車上下來,掏出手機看時間才看到他的短信,那一刻,我的大腦“嘭——”的一聲炸開。
我盯著手機屏幕,**在風中的手逐漸變得冰涼,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眼睛閉上又睜開重複了多少次,屏幕上的字依舊沒有改變。我慢慢地將手機收回口袋,一步步朝家裏走去,可沒走幾步,我便走不動,雙腳仿佛被鎖上鐵鏈枷鎖,沉重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