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吃完饭,杨鹏一行先去了一趟五阳一中。
一中的情况一般,没有什么不好,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这样的学校太多了,一点特色也没有。
一个多小时就看完了,杨鹏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现在出发回临锦,确实有点太早。
想了想,又去了一趟二中新建集体宿舍施工所在地。
在路上,跟在身旁的县教育局局长高荣贵,一边介绍情况,一边轻
轻给杨鹏说道:“省长啊,我可能有些冒昧,斗胆给您说几句心里话。您刚开始主管教育,有些事情可能还不太清楚。我在教育口干了一辈子,其中的酸甜苦辣,一言难尽。您之前看到的那个学生刘蓉蓉,我昨天晚上就向学校交代了,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的困难解决了,您放心。刘蓉蓉确实是个好孩子,在我们这种贫困县里,这样的孩子有很多。我觉得只有靠国家的力量,才能把这些问题解决了。那天晚上您说了那么多,我很感动。我在县里当局长快十年了,尽管我干不了几年了,但我一定争取在最后这几年里,努力让我们山区老区的教育变个样子。今天您太忙了,如果有机会,我会专门给您讲讲我们这里的情况。这些年,我们贫困县的教育其实就像块唐僧肉,谁都想打着教育的旗号,给自己搞点项目和好处。就像二中学生宿舍,我们都知道,但谁也没有办法说。像这类的工程,大凡有利可图的,我们都插不上手,还美其名曰是在搞市场配置,不能让教育部门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这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自己的校区建设,难道连监督的权力都没有吗?贫困山区,没有什么好的项目,就像我们学校的校舍安全工程,都让一些什么包工队承揽了。我们也没什么办法,越穷的地方损耗就越多,损耗越多就越穷,教育也跟着被连累。”
杨鹏默默思索着教育局局长说出的这一番话,难怪昨天晚上他一言不发。他想了想,问:“那我们现在去看的这个新校区,究竟什么情况,合适不合适,你们也一概不清楚?”
“是的省长,我们一概不知,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到时候他们通知我们入住就算结束了。”高局长继续很有条理地说道,“其实这些工程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出了问题,却总是把我们也牵扯进去。现在正是市县换届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大家谁也不敢吭声,唯恐捅出什么娄子,连累大家也连累自己。”
杨鹏没有吭声,局长的话有道理,但也不能说县里的这种做法有什么大错。
看样子,局长是不满意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出了问题,却总是把我们也牵扯进去。”局长的话说得很有分量,一时间让杨鹏副省长也不知道该如何
应对。
二中宿舍新校区看上去十分风光。
这个新校区建在一片还算平坦的开阔地上,两面是山,一面是坡地,另一面则是微微向上的丘陵。
集体宿舍区占地大约有七八亩,入住两千多名学生的规模,看上去还算宽敞。
工地上确实正在施工,到处一片嘈杂之声。工人不少,车来车往,大部分宿舍基本成形,很多已经在内部装修了。高中宿舍区整体接近完工,打远看去,十分惹人注目,青砖白墙,错落有致,一片青山绿水,竟然风景如画。
县长在一旁解释说,这个地方目前算是县城里最好的一块地方了,很多商家高价想买,都被拒绝了。看到杨鹏对这个地址比较满意,就又说到了二中校长吴征旗:“这个地方就是吴校长坚持要来的,他当时找我说,他干一辈子教育了,不能留下骂名,一定要把这个学校建好,不能让学校有任何后顾之忧。主要还是由于资金紧张,周转不过来,才临时让学生住在了那个养殖场。当然问题是问题,不能将功补过,我们对他的问题一定严肃处理,但大家对他还是有些惋惜。”
杨鹏没有吭声,他听得出来县长话里的意思,就是觉得对吴校长处理得太严厉。
这时汪小颖局长也在一旁说:“就是啊,杨省长,您也看到了,咱们这个地方太不容易了,像铁矿子弟学校的那种情况,毕竟是少数。如果资金充裕,哪个学校不想让孩子们能学得好、住得好、吃得好。这次校舍安全工程,政府给了全力支持,但咱们山区欠账太多啊。”
杨鹏终于忍不住地问:“这些天我一直有个疑问,自从我分管教育以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欠账太多。今天局长、市长、厅长都在这里,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账是怎么欠下的,谁欠下的?我也看了不少资料,从新中国成立到现在,没有任何一届政府不重视教育。我想问的是,当初拨给教育的一笔一笔经费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成了欠账?我们这一届政府,一定要把这个欠账搞清楚,也一定要想
办法把欠账补回来。年底我们召开全省教育工作会议,让大家都认真讨论讨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一方面大家都在喊要重视教育,但另一方面,这个教育却搞得人人都不满意。你们几个都是老教育工作者,都是最懂教育的,如果能把这些问题搞清楚了,我们就能理直气壮地给社会一个交代。”
几个人都沉默起来。也许这个问题范围太大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杨鹏不等他们接茬儿,继续说道:“刘市长,今天我要马上回市里,下一步怎么搞,你和厅长、局长一起商量,但有一句话,我先给你们交个底,这次来山区老区,就是要想办法把这里的欠账补回来。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是周总理讲的话,都几十年了,总理换了好多届了,这话我们还在讲。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下来的真正原因,就一条,找几个既有代表性又有普遍性的典型,给下一步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真正把我们的教育搞上去,把过去的欠账补回来。我看厅长这几天就在这里多转转,具体事务由刘市长负责,等你们考察得差不多了,回来我们再一起研究,再确定到底定哪几个考察点,最后再向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报告。还有一句话,凡是这次调查中出现的问题,坚决严肃处理。不能雷声大,雨点小,更不能只打雷,不下雨。至于到底应该处理谁,问题究竟在哪里?我们不是纪检部门,由你们自己决定。我现在想说的就一句话,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都不处理,那还怎么取信于民,老百姓又会怎么看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政府还会有公信力吗?”
上午快十点了,从五阳赶回临锦市的时候,让杨鹏没想到的是,上了高速路不久,居然被堵住了。
前面出了事故,一辆拉煤车爆胎,整条路堵死了。
杨鹏看看时间,刚过十点。原本想一个多小时到临锦市,十二点前赶到宾馆。但时间卡得很紧,最怕的就是堵车。
即使是分管安全的副省长,该堵还堵,再急也没用。
丁秘书和司机到前面看了几次,因为堵了足足十几公里,无法走到现场,所以也不清楚前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丁秘书给交通队打了好几个电话,只是说正在处理。高速路因事故被强行封闭,谁也没办法。
时间还早,杨鹏想了想,索性趁机打了几个电话。
一个是有关安全生产的几个厅局,煤炭厅、矿务局、工信厅包括交通厅,一切正常,没有重大情况。
一个是水利厅。水利是杨鹏比较担心的方面,全省几千座水库,大部分都是老水库。这几年汛期提前,几个山区市几乎年年发大水,闹洪灾。今年估计也一样,实在让人放不下心来。水利厅分管水库安全方面的副厅长王新成与杨鹏是老朋友老相识,一接电话就说了个天昏地暗:汛情提前,形势严峻,问题很大,但是请领导放心,水利厅绝对会上下一心,严防死守。换届之年,一定会确保水利安全,确保领导安全。
一个是省安监局。自己直接分管的厅局,局长的汇报十分严肃认真,杨鹏打断了几次也收不住。所有大型矿企矿山,危险化学品,以及烟花爆竹生产,都在严格监管之下,尾矿库的安全问题,正在准备同环保厅一起组织一次全省的摸底排查,建立问责机制,确保守土有责,决不漏掉一个。
打完了电话,杨鹏反倒越发觉得放不下心来。一个个都说得这么好,其实全是空话。倒是安监局和环保厅组织的尾矿库全省排查,还应该算是真抓实干的一个举措。看来这个安全工作还得从头认真抓一抓,等这次回去后,一定要把一个一个螺丝都牢牢拧紧。
看看时间还早,车也动不了,想了想,就给省气象局打了个电话。气象局局长和几个副局长都不在,开会的开会,调研的调研,整个气象局只有总工在。总工叫靳志强,正好杨鹏认识。靳志强差不多也到退休的年龄了,是个老气象,人很实在,说话也实在。
“杨省长啊,真是太巧了,您今天要是不来这个电话,说不定我就找您去了。”靳志强一接通电话就十分急切地说道。
“您个人有事啊?”杨鹏显得很亲切。
“我都这么老了,还能有什么事啊。您这么关心,让我心里好热乎。”靳志强说得十分中肯,“杨省长您分管安全,这份工作责任重大,非同小可啊。我见您就是想说说今年气象方面的情况。”
“那太好了,我今天也是想问您这方面的情况。”
“这样啊,听丁秘书说,您正在外地考察,我就长话短说,尽量不耽误您时间。”
“没关系靳总,我这会儿在车上,有时间。”
“是这样,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开会研究,上面也多次同我们联系,说今年咱们省和邻近的几个省,气象反常,目前的预测是属于超常反厄尔尼诺现象,情况将会非常严重,可能会造成我国北方大部分地区较强洪涝灾害。”
“靳总,这个情况是否也包括我们省,如果包括,重点是省内哪些地区?”
“估计就在近期,可能时间会很快,我们省的南部中部地市,将会有一次强降雨过程。临锦、新河、昌明几个地区是重点降雨区。”
“包括临锦?”杨鹏不禁一震。
“包括,临锦有可能是重点中的重点。”
“是吗?”
“我主要想对您说的是,今年汛情提前,有几个方面不得不防,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您说吧,我会记住的。”
“一是临锦这几个地方,水库很多,基础设施差,老旧建筑很多,一定要未雨绸缪,提前防范。二是汛情正好在高考之后、中考之前,一定要让学校增强防范意识,切不可麻痹大意。还有,临锦那个地方我知道,十年九旱,尤其是山区,平时水贵如油,常常不把汛情当回事,所以您要有心理准备。”
“明白,靳总。”杨鹏心里不禁一阵感激,这样的老干部,责任心确实强。
“最后一点,您是年轻干部,小心下面的人不把您的话当回事,当面说得好听,其实都是在蒙您、哄您高兴。临锦的防洪能力很弱,准备如果不充分,极有可能出大问题。”
“谢谢,我知道了。这点我已经感觉到了,如果有强降雨,在临锦确实极有可能造成重特大洪灾。”
“主要就这么几点,给您说了,我也就安心了。”靳总十分动情地说了一句。
“谢谢!靳总,汛情估计会提前在什么时候?”杨鹏问。“这个月中旬。”
“这个月中旬!”杨鹏一下子紧张起来。
“对,这个月中旬。”
“现在已经是中旬末端了,就在这几天?”
“对,今年的汛情大大提前了,所以危害性更大……”
放下电话,杨鹏阵阵发愣。
现在即是中旬末端。
总理下月初来临锦。
临锦即将超强降雨。
有可能造成重特大洪灾!
满打满算,十天左右的时间。
这期间麦收刚过,暑播在即,有高考、中考,县市即将换届,还有总理考察……都赶在一起了!
杨鹏思考了半天,让丁秘书给临锦市水利局和气象局分别打电话,问问他们是否已经知道这些情况,做了哪些部署和准备。
很快都回了电话,说都已经接到了通知,也都在紧急部署相关措施,做出相关准备,并且都已经给市委市政府做了汇报。
这就是说,临锦市委市政府也都知道了这个情况。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给他讲呢?
昨天市委书记徐帆在电话中只字未提,就只是说了省长、书记和国务院领导来临锦的有关准备工作。
是因为自己不直接分管气象部门吗?
想了想,他让丁秘书给雨润公司的部门经理刘燕楠打了个电话,让公司注意一下近期汛情方面的消息。
刘燕楠接到电话,没等丁秘书说完,就立刻用一种意气自得的口吻大声说了起来,手机里的声音连杨鹏都听得清清楚楚:“……哎哎,丁
秘书,你给省长一定说到啊,我们夏董的妈妈可是国家级的气象专家,临锦市的国家气象观测点,临锦市有一多半地区都是夏董妈妈监管的。今年汛情的有关情况呀,我们去年就论证过了。今年五月份我们就开始准备了,防汛救灾的建议,雨润公司的方案早就送到市委市政府了……”
刘燕楠这一大通回话,暂时让杨鹏松了口气,看来下面的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
不过让杨鹏纳闷的是,就那么半天时间,刘燕楠和丁秘书就能这么说话了?好歹也是副省长秘书,这个小丫头,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还有这个丁秘书,乐呵呵的,让人家调侃来调侃去,看样子还挺受用,一点儿也没当回事……
杨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自从当了副省长之后,同自己直接联系的电话越来越少。除了家人和一些领导,其余基本上都是靠秘书联系接听,所以每当自己的手机响起来时,常常会猛地一惊。
任月芬的手机号码!
杨鹏立刻接了。
“你这个大省长好忙啊,我们来了也见不着你的影子,听说是被困在路上了?”任月芬上来就是一顿调侃。
杨鹏连连赔不是:“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整条路都被堵死了,我们窝在这里快三个小时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到了?”
“是啊,马上就要开饭了,也没看到你,还以为你的架子怎么这么大呢。”
“怎么敢哪,都急死我了。三个国务院领导,还有书记、省长,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造次。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哪想到会被堵在路上。”杨鹏说得十分诚恳。
“什么事故啊,你这个分管安全的副省长都被堵在了路上?”
“司机和秘书都过去看了,一辆拉煤的货厢重卡爆胎了,几十吨煤都翻在了路上,一时清理不了。”
“没伤着人吗?”
“应该没有,否则他们早就向我报告了。我还专门问了交通厅,没有接到伤亡情况的报告。”
“是吗?”任月芬似问非问地应了一声。
杨鹏听到任月芬这样的口气,突然觉得,看来自己对前面的车祸情况还是大意了。说实话,车堵成这样,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司机和秘书倒是去前面看了几趟,但很快都回来了。司机说前面堵了有二十多里路,连左面的车道也堵住了。他们的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看到前面是什么情况。“我一会儿再了解一下,不过我觉得,即使有事故,也不应该是重大事故。现在的信息这么发达,有什么情况,谁也瞒不住。”
“那就好。”任月芬说道,“不过杨鹏啊,咱们经常在上面飘着,下面的事情,真的不能光听汇报。好了,给你说个好消息,刚才在车上听龚书记的意思,这次换届,你有可能是省委常委候选人之一。”
杨鹏一下子沉默了,没想到任月芬会给他传来这样一个消息。这些天来,几乎天天有人给他讲这个传闻,他都不置可否,一笑而过。然而今天不同,这个传闻竟然是国务院副秘书长任月芬直接说的。这就是说,任月芬在今天来临锦的面包车上,应该是省委书记给了她这个信息。当然,龚一丰书记肯定也知道任月芬和杨鹏是党校同班同学。这个信息一箭双雕,一是让任月芬明白,书记是看好杨鹏的,当然也是尊重任月芬这个同班同学的;二是让杨鹏明白,省委书记绝对是支持你的,在这个关键时刻,你一定要努力工作,不管是在换届前后,还是在总理视察前后,都不能也决不能出任何问题。末了,杨鹏只说出两个字:“谢谢。”
“谢我干什么呀,要谢就谢省委,谢中央,既然主要领导都有这样的意思,肯定是中央也同意了。杨鹏,这可不是小事,对我们个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也就等于正式进入了省委领导班子。”
“明白,如果真有可能,我会努力的。”杨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距离换届没有多长时间了,非常关键的时候,这个你应该明白。”
“是,那天晚上你给我通了电话,我算了一下,三天三夜大概只睡了十个小时。”
“让你真正忙的日子还没来呢,权力越大,位置越高,责任越重,事情越多,作为个人,也就越来越不属于自己了,还想天天睡囫囵觉。”
“那是。我估计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杨鹏的话很中肯,不是打趣,而是实话实说。
“好了,不夸你了。还在堵着吗?估计什么时候能松动?”
“估计快了吧。”杨鹏看看表,马上十二点,估计就要吃饭了,“秘书长你忙吧,我到了就马上见你。”
“不用,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你来了先见他们几位领导。科技、安监俩部级领导,都是你的菩萨爷,好不容易下来了,一定不能怠慢了。”
“我就是为这个着急啊,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赶回去了。”听任月芬这么说,杨鹏更加着急起来。
“我可是听人说,那个雨润公司的漂亮女董事长也在你那里呢。”任月芬说的像是玩笑话,但杨鹏听了却觉得十分严肃而又尴尬。
“……那是昨天偶然碰上的……我根本不知道她也在五阳。”不知为何,杨鹏突然结巴起来。
“原来是真的啊,我那天给你打电话,没听你说认识这个董事长啊。”任月芬笑了笑。
“什么真的假的,确实是偶然碰上的啊,哄谁也不敢哄你。”
“你还在骗我。你们龚书记都说了,你们是校友,一直很熟悉。”任月芬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其实你们早就认识,还说什么你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个雨润公司。”
“哎呀呀,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杨鹏忙不迭地叫苦连天,“秘书长你可饶了我吧,等我回去再细细说。夏雨菲我确实认识,我们也确实是校友,但我确实快十年没见过她了,真的是毕业十年,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她。我要是说一句假话,你就立刻把我拉黑算了。”
“好吧好吧,可是我觉得你俩之间好像没那么简单,不会有啥故事吧?”任月芬像是在开玩笑了。
杨鹏松了一口气,立刻反守为攻:“秘书长,你也是的,宁给一个不认识的公司老板打电话说你要来,也不提前通知我,害得我今天好狼狈,堵在路上这么久了,连口饭也没人送。”
“嘿嘿,一个大省长,还愁没人巴结。好了,我去吃饭了,早点回来,一路平安。”
“好的,好的,回去我再给你当面谢罪。”
杨鹏刚说完,车门就打开了,只见两个人提着一个老大的箱子,毕恭毕敬地说:“省长,您辛苦了,局长让我们来给您送点吃的。”
果然让任月芬说中了,真的不愁没吃的。杨鹏没有搭茬儿,只是问:“这条路什么时候才能通?”
“放心省长,我们局长说了,已经处理完了,马上就通,争取下午两点半前让您赶到临锦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