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漠北是誰?左子蝶在心裏絞盡腦汁想了很久,也沒想出這個人究竟是什麽背景,什麽身份。換句話說,左子蝶壓根就不記得,漠北有在這個遊戲裏,出現過任何一分鍾。
一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新玩家?左子蝶思考了片刻,自己、季航之、陸迪,還有身份可疑的陸生,剩下的這最後一個玩家似乎藏得很深,到現在都沒有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難道就是這個漠北嗎?會不會有貓膩?
左子蝶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這廂,耳機裏,孫萌還與漠北打得火熱,漠北總是時不時地擦著孫萌的肩膀,引得孫萌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讓耳機不斷發出“呲呲”的噪音。
孫萌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危險了!
左子蝶都已經聽到耳機裏麵傳來的雜音越來越多,想必是孫萌與漠北嬉鬧的動靜太大,引來了不少圍觀的好事群眾。孫萌這樣很容易會被漠北發現身份,而現在她吸引了這麽多人的目光,一旦漠北抓住了她,那麽左子蝶也即將被暴露。
一個計劃在左子蝶的心裏慢慢形成,她現在做的,不是要讓曲明淵把孫萌帶走——這樣顯得太做作與明顯了,她應該找一個誘餌,試探出漠北的真實身份,如果他是真的玩家,他接下來會做什麽,左子蝶也能知道一下他的立場。或者說,如果漠北隻是個假玩家,當漠北發現了某一個人是玩家,他肯定會通知他的幕後黑手,左子蝶便能順藤摸瓜地找到他身後的真實玩家了。
至於這個誘餌,她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嗎?
左子蝶在心裏盤算著,她的手機突然一震,是曲明淵發來的消息:
陸生與蘇顏菲的訂婚宴就要開始了,管家已經開始安排來賓入座了。我和孫萌走散了,我看見漠北帶著她坐在了很前麵的位置。
怎麽辦?
左子蝶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一點了,還有一個小時,就是陸生與蘇顏菲的訂婚禮了。耳機裏,孫萌與漠北依舊在小聲交談著,但也許他們坐在比較前麵的位置,很受矚目,孫萌說話的聲音都降了好幾個音,聽不太清楚。
左子蝶似乎已經能看到曲明淵焦急的眼神了。
她回複曲明淵:
季航之怎麽說,他知道漠北也是玩家了嗎?
曲明淵很快回複:知道,我和他說了。
左子蝶繼續問:他有什麽反應嗎?
曲明淵回答:他沒什麽反應。他就回複了一個“嗯”字,然後就沒了。對了,他和沈老師一直在一起,他是陪沈老師來查案子的,他們坐在宴會廳的後麵。
季航之為什麽總和沈棠在一起?左子蝶覺得奇怪,但很顯然,目前更奇怪的,是季航之對於漠北的態度——他在知道他有紋身後,居然還是一臉的淡然?
難道說,季航之早就知道漠北的存在了?還是說漠北其實就是季航之的另一個棋子?
而此時,禮堂裏麵,季航之正和沈棠兩人坐在訂婚宴的後排位置。
沈棠突然小聲問季航之:“你看孫萌他們坐得好前麵啊,我們要不要上前頭去,與她打個招呼?”
“為什麽要和她打招呼?”季航之覺得莫名其妙,“要去你自己去。”
“都是同學啊…….”沈棠不滿地嘟了嘟嘴,“而且,孫萌他們旁邊不是還有兩個空位嗎?打完招呼我們正好可以坐在那裏。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主要是想站得前麵一點,看得清楚些嘛。既然季同學不肯和我去,那我這個老家夥隻好一個人先去了。”說完,沈棠便站起身來。
季航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看著沈棠傻乎乎地和周邊的人一個一個道著歉,然後朝著人群前麵擠了過去。正擠到中間時,沈棠見到了曲明淵,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沈棠停下來,和曲明淵不知說了幾句什麽,曲明淵微笑地朝著他點了點頭,他又有些呆呆地抓了抓腦袋。
沈棠繼續要往前走,也不知是誰不小心絆了他一下,眼看著,人群中的高個子搖搖欲墜,就要往地上摔過去。
季航之都能聽到那邊人群裏傳來的驚呼聲,他的心也跟著莫名“倏”地一下提了起來,站起身來邁開腿就要往人群中擠過去,然後他便見曲明淵連忙彎下腰,將沈棠扶住。
見沈棠沒摔到,季航之稍微安心。
“沈老師沒摔著吧?”曲明淵將沈棠扶穩。
“沒事。”沈棠拍了拍褲腿,他的褲腿上有一道明顯的灰印,一看就是剛剛磕到了椅子腳。
似乎是看到了曲明淵擔心的眼神,沈棠大大咧咧地撩起褲腿。他的小腿上皮膚完好光潔,並沒有破皮。
沈棠笑嘻嘻地說:“真的沒事,謝謝你曲明淵同學,你人真好。”
曲明淵點點頭,他剛想說什麽,隻見麵前突然出現一個陰著臉的人,沈棠也像是感受到了壓迫的目光,他連忙回頭,季航之正插著手看著他。
“讓季同學擔心了,我沒事的。”沈棠依舊麵不改色,溫柔地看著他。
季航之沒吭聲,隻是轉身主動幫他開道,讓他好無阻礙地繼續往前走。
而沈棠,自然也邀請了好心的曲明淵,不容他推辭,與自己和季航之一起,往孫萌與漠北的方向走去。
三人很快就到達了孫萌和漠北的身邊,很顯然,孫萌對於這種三個人的仗勢顯得即尷尬,又無奈。而曲明淵也有些緊張,他一直盯著季航之與孫萌。季航之的麵上依舊一臉的冷漠,而他微微蜷縮的手,關節有些泛白,似乎能看出他的緊張。
緊張的氣氛彌漫在幾個人的身邊,很是怪異且尷尬,唯獨沈棠,還像一個不會察言觀色的小孩一樣,笑嘻嘻地和每個人都打起趣來。
大家都心不在焉地回複著沈棠,接著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撞了一下這群人。
原本還好好站著的沈棠,突然就朝著漠北的方向摔了過去,他順手推翻了一個椅子,銳利的椅子腳直接劃傷了漠北的腳踝,很快,一絲鮮血從漠北的腳踝裏溢了出來。
孫萌是第一個驚呼出來的人,她怪罪地看了沈棠一眼,然後就蹲下去查看漠北的傷勢。而曲明淵則是很快反應過來並給左子蝶發了短信,漠北的傷口不會自愈,他並不是真正的遊戲玩家!至於季航之,他則是一直盯著沈棠,他分明看見,沈棠剛剛是可以躲開撞來的人的,可他非但沒閃開,還故意帶翻了一旁的椅子。
季航之突然明白,沈棠是故意的!他從一開始,要自己跟著來孫萌這邊,直到現在的摔倒,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內。而沈棠現在這麽做,隻是故意要向自己、孫萌與曲明淵展示,漠北並非是一個真的玩家!
沈棠到底是什麽身份?他也是銜尾蛇的玩家嗎?季航之看著麵前一臉無辜,時而顯得異常睿智,時而又看起來無厘頭的男人,心裏不由得感到恐懼起來。
如果沈棠真的是遊戲玩家,那麽他實在是隱藏得太好了。
而此時,一旁的漠北卻沒在意自己的傷口,他的目光與蹲下來的孫萌的耳朵平視,不知怎的,他突然喊出聲來:“孫小姐,你的耳釘麻煩摘下來一下,我覺得它有問題。”
耳釘的另一端,左子蝶的手狠狠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