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竹园小区杀人案发生后的第三天，孙小圣探组接到通知，说支队长王艺花点名让他们参加这起案件的案情分析汇报会。
这起案件李出阳有所耳闻，大致是一名妇女于凌晨在自家因为家庭琐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后报警自首。这种家庭纠纷导致的恶性刑事案件他们屡见不鲜，而且根据曾经的汇总分析，近年来本市内六成以上的杀人案都是熟人作案，其中八成以上的凶手都是因为一时冲动手刃了受害者。所以这种案件侦办起来并不复杂，刘洵探组当日就走完了法律手续，于次日凌晨将嫌疑人刑事拘留，只等补充一些材料后呈请检察院批准逮捕。
而这个时候又大规模召开案情分析会，显然有些反常。李出阳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案件比较具有典型性，花姐一时兴起要让众侦查员尤其是一些新手跟着熟悉熟悉套路。
李出阳兴致索然，想找个借口开溜。他正想着是去市局送材料，还是去给警车做保养，便看到孙小圣一蹦一跳地从门外进来冲自己来了。他赶紧声明：“我一会儿出去一下啊，分析会我就不参加了。”
孙小圣没立刻应声，而是眼珠一转，坐在李出阳办公桌前，双手托腮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我给你出一个脑筋急转弯，你要是猜对了我就批你假。”
李出阳假装忙碌地收拾东西，头都没抬：“没时间，我忙着呢。”
孙小圣睁大眼睛：“我说的可不是那种什么把猴屁股当红灯的弱智题，是真的很考验脑子的。你是不是咱们组的智商担当，就在这一道题上见分晓了。”见李出阳还是没反应，孙小圣又跑到办公桌后去摇李出阳的胳膊。
“哎，好好好！你说吧。”
“那我说啦——”孙小圣表情和语气像极了春节联欢晚会上给赵本山出题的宋丹丹，“说有一天，你们一家人去外地玩，两天两夜都不在家，但是等你们回到家之后，你家邻居告诉你，你们家这两天晚上亮灯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有病！忘关灯了呗。”李出阳白了他一眼。
“不，晚上九十点钟灯亮，凌晨就关了，连着两天晚上都是这样。”
“那就是进贼了呗。”李出阳靠在椅子背上，抱着胳膊懒洋洋答道。他觉得这道题的设定还不如拿猴屁股当红灯呢。
“贼？你要是个普通群众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是个警察能回答是贼我也是服气——你见过入室行窃开灯的吗？”孙小圣煞有介事地看着他，“更何况你家也没丢东西。而且东西也没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家里一切和你们出发前别无二致，门窗和锁也没坏。”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们家没人的两天里，有个人夜里开门进去，不偷东西不损物，就在我家待着？”
“是的。”
“好瘆人！”王木一不知从哪儿凑过来，身后还跟着同样兴致勃勃的樊小超和黑咪。
众人终于在孙小圣的渲染下展开头脑风暴。王木一先说：“那用的是万能钥匙呗。今年咱们队办了好几起嫌疑人用万能钥匙捅开事主家大门实施盗窃的案子呢。”
“你见过哪个贼进屋不偷东西，还开灯，还连着两个晚上都只奔这一家的？”孙小圣驳回。
“不偷东西，那会不会是去找东西的？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李出阳手里，比如借条、艳照什么的？”
“李出阳手里什么把柄都没有。”
黑咪思忖了一下，扭脸笑眯眯地看着李出阳：“那就只能从他自己身上找原因了，说说吧，是不是自己哪个哥们儿没钱开房，你雪中送炭啦？”
李出阳笑了：“那起码我也会知情吧？再说了，就算是干柴烈火，也不至于开一晚上的灯啊，所以这个人晚上来我家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偷东西的，那会不会是进来放东西的？”樊小超脑洞大开，“比如给李出阳投毒，或者安装摄像头、窃听器什么的？”
黑咪拍了拍巴掌：“这个靠谱！我听说现在好多小旅馆里就有人这么干……”
“录视频，然后发到网上去出售。”樊小超和他一拍即合，两人表情邪恶极了。
李出阳扭头看着孙小圣，一脸烦躁：“你这算什么脑筋急转弯啊？肯定还有什么前提或者细节没说。这让我怎么答？！”
孙小圣跟大家做了一个“别闹”的手势，又跟李出阳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你家连续两个晚上进了人，但是不偷东西也不乱翻，就开灯在你家待着，白天就走。就问这个人是谁，在你家到底干了什么。”
李出阳耐着性子想了想，如实说：“我不知道。”
孙小圣乐开了花：“哈哈，走，开会去。”
“谜底呢？”
“你很想知道？”
“是啊。”
“开完会我就告诉你。”
孙小圣轻拍了一把李出阳的后脑勺，乐颠颠地去办公桌上拿自己的会议记录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