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公路

達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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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我上樓,正準備撲向埃米特的床時,發現床單平平整整。我在原地愣了一下,俯身貼近床墊仔細瞧了瞧。

毫無疑問。她重新鋪了床。

要我說,我覺得自己已經鋪得很好了。但薩莉更厲害。表麵沒有一絲褶皺。床單疊在毯子上方的部分是一片四英寸高的白色長方形,從床的這一端延展到另一端,仿佛她用尺子量過一樣。而在床墊底部,她將床套塞得緊緊的,你可以透過毯子看到床墊的尖角,就像你可以透過簡·拉塞爾[1]的毛衣看到她的身體一樣。

床鋪得漂亮極了,我不想在睡前破壞它。於是,我坐在地板上,靠著牆壁,一邊想著沃森兄弟倆,一邊等其他人入睡。

今天稍早,當我回到家時,伍利和比利仍躺在草地上。

——散步怎麽樣?伍利問道。

——愉快愜意,我回答。你們倆在幹嗎?

——比利在給我讀艾伯納西教授書裏的一些故事。

——抱歉我錯過了。哪些故事?

埃米特的車開進車道時,比利正在列名單。

說到故事,我心想……

再過一會兒,埃米特將帶著一些傷從車裏出來。他的嘴唇肯定腫了,還有些挫傷,眼眶甚至可能青了。問題是他要怎麽解釋?他被人行道上的裂縫絆了一跤?他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根據我的經驗,最佳解釋是利用意外。比如:我正穿過法院的草坪,欣賞一隻停在樹枝上的三聲夜鷹,這時一個足球砸中我的臉。有了這樣的解釋,你的聽眾會把注意力集中在樹上的三聲夜鷹身上,完全不會在意迎麵而來的足球。

然而,埃米特走過來,比利瞪大眼睛問發生了什麽,埃米特說他在鎮上碰到傑克·斯奈德,傑克打了他。就這樣。

我轉向比利,以為他會一臉震驚或憤怒,可他點點頭,看起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