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狩之师.昆仑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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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而柔软的东西蠢动不止。

似有形状,其实不然。

那东西缠上他的腿脚。

一片漆黑。

他想逃,却逃不掉。因为腿脚被它缠住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因恐惧而扭曲。

他怕它。

怕见到它。

他很清楚,若不逃跑,看到它就是迟早的事。一定会看到的。逃不掉的。

所以到头来,还是会看到。

总是如此。

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紧紧缠着他的腿脚的,是手。

女人葱白的手指。

纤长。

一圈又一圈,缠上他的脚踝。

“求你了……”

声音传来。

他望向自己的脚边。

白色无形之物的表面突然裂开,它在动。

“还给我……”

那个东西发出了声音。

“×!”

他用没被缠住的另一条腿踹那东西。

只听见“扑哧”一声,脚被那东西包住。

“还给我……”

声音很闷。

他仓皇逃窜,连滚带爬。

片刻后,他却动不了了。

任他如何尝试,身体都动弹不得。

他回头望去。

他的两侧脚踝,都已被那东西包裹住。

“好不好……”

另一处也现出了那个东西。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听到多少声音,就有多少东西。

有什么东西浮现在了白色的表面。

只见那新生出的东西的表面,长出一簇簇黑色的玩意。

是头发。

头发迅速变长。

啊……

要开始了。

要开始了。

那件事就要开始了。

不能让它开始。

“……去死吧!”

他吼道。

大吼着砸它。

使出浑身力气。

“×!”

他呻吟着。

“糟了。”他心想。

“糟了。

“这么搞,不就和之前一样了吗?”

它拼命挣扎。

“啊……”它喊出了声。

包裹他的手的那东西一阵**。

他惊恐万分,撒腿就跑。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脚踝。

“×!”

他号叫着。

“——去死啊!”

他吼着。

“——去死啊!

“——去死啊!

“——去死啊!”

他挣扎着。

抓住他两侧脚踝的两只手在手腕处断开。

于是他抬脚去踢。

一通乱踢。

“好痛……”

它哀号道。

“好痛……

“好痛……

“好痛……”

他不管不顾。

觉得这种家伙死不足惜。

他拳打脚踢。

打得它逐渐变形。

那东西试图挤出什么东西。

是它。

他闭上眼睛。

却仍能看到。

无论逃往何方,它都近在眼前。

他为什么能看到?

周围明明是一片漆黑,为什么偏偏可以看到它?

出来了。

是个白色的东西。

那是一个雪白的婴儿,身上还带着血渍。

白得耀眼。

又出来一个东西。

是个黑色的东西。

通体乌黑,颜色不祥。

那是一个黑色的婴儿。

“……噫噫噫噫噫噫噫!”

他惨叫起来。

惨叫着想打那个黑婴儿。

“住手!”

女人说道。

“住手啊,别杀他……”

“别杀他……

“别杀他……”

声音刺入耳膜。

“别杀他……”

他醒了。

浑身是汗。

黏腻的冷汗。

“别杀他……”

女人的声音仍在他耳畔萦绕。

佐一郎下意识将手伸向一旁,摸索千绘的身体。

千绘却不在那里。

“在医院啊——”

他喃喃自语。

千绘被送去了熟识的医院,此刻应该正睡在病**。

**黏膜撕裂。

心理层面的创伤就更深了。

她亲眼看到公公羊太郎提着他的孙子——她的儿子加津雄被活活割下的头。

后来她还被羊太郎当众侵犯。

这是她毕生都无法愈合的伤。

此刻仍是夜晚。

天还未亮,佐一郎便醒了。

他又做了那个梦。

噩梦。

令人作呕的梦。

为何非要梦见那些他不愿回忆起来的事情?

——黑色婴儿。

光是想起那个婴儿的模样与哭声,他都会汗毛倒竖。

外界的空气悄然渗入房间。

昨夜守灵。

今天下葬。

加津雄和受雇而来的三名保镖身亡命殒。

另有七人身负重伤。

佐一郎好不容易才把消息压下来。

所幸宅院离周围的民宅够远,他还找来了相熟的医生。

心力衰竭——

佐一郎请医生开具了这样的死亡证明。

他没有让医生看到尸体的全貌。

因为加津雄脸颊上的肉被羊太郎啃过。

根本见不得人。

他只得设法掩住伤口,请医生查看。

断开的颈部也被重新接好,再用布盖住切口。

医生不过是简单检查了一下,确定加津雄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仅此而已。

葬礼仅有家人参加。

草草了事。

这就完了?

佐一郎没有眼泪。

心中唯有仇恨。

寒月翁——

佐一郎认定,幕后黑手就是他。

父亲羊太郎已成半个残废。

似是浑身上下疼痛不已。

难以忍受的痛苦,逼得羊太郎在睡梦中呻吟不止。

可恶的寒月翁。

佐一郎在黑暗中咬牙切齿。

他恍惚地仰望天花板。忽然,目光凝在了某一点上。

那里有什么东西。

黑色的、阴森可怖的东西。

它飘浮在空中。

不祥的瘴气,自天花板附近的空间股股涌来。

晦暗的,热烈的,饥饿——

他看到了。

只见一条黑狗飘浮在房间的空中,目不转睛地俯视着佐一郎。

“噫!”

佐一郎惨叫起来。

叫得声嘶力竭。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