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玉忽然叫住他,走到風兒身邊,伸手摸了摸小繁玉的肚子,口中道:“莫要一吸手指就給他吃東西,小心又積食,吃這麽多長得太胖也不好,小孩子若是胖了,很難再瘦下去的。”
他剛剛說完,就聽到風兒“嗤”地一笑,抬頭去瞪著她,硬邦邦道:“你還敢笑?”
風兒抱著小繁玉,滿臉笑意,低頭親了小繁玉一口。
繁玉的臉眼睜睜地變成了紅色,接下去的訓斥都忽然說不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整理好情緒,淡淡道:“罷了,能再次相見我就已經滿足了。如今你知道了,我娘可是你師父,我就是你在這世間最值得依靠的親人。”
風兒點點頭,隻道:“我們是一家人嘛,我知道的。”
風兒哄著小繁玉睡下,悄悄走進自己房內,將門閂上,隨後往**一躺,剛一閉上眼,便陷入一片紅色屏障之中。
這屏障自然是那股熒惑之力。
風兒盡全力保持清醒,想起這力量近幾天不斷地呼喚她,就連夜晚都試圖闖入她的夢境,也不知又要怎樣試圖說服自己。
她想著小繁玉還在隔壁酣睡,需要速戰速決,急急忙忙道:“你別再打擾我了,無論你怎麽說,我都不可能答應你,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熒惑之力一時竟沉默下去,風兒以為它終於學乖,誰知它很快幻化成紅色流光,在她周圍緩緩飛舞。
“你這是要做什麽?”風兒對它還是十分防備的,見這東西隻是圍繞著自己,並沒有什麽多餘動作,稍微放心,卻仍是萬分提防:“你決定離開我了?”
“我決定暫時聽你的差遣。”
“什麽?”若不是在意識之中沒有實體,風兒幾乎要摸一摸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她頃刻間便認為其中有詐,不顧一切地向屏障外麵跑,誰知那股紅色力量不肯放過她,仍是將她禁錮其中:“我沒有騙你。”
“你為什麽忽然這樣?”
風兒十分認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生活,十分平淡而普通,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也沒有發生任何會叫熒惑之力改變想法的事情。
熒惑之力道:“我說的是真的,我隻是想讓你體會一下擁有力量的感覺,所以我決定暫時聽從你的差遣。你還記得昨日從房簷落下的鳥兒嗎,你去把它挖出來,我告訴你如何使用我的力量。”
“可我不想……”風兒猛地睜開眼睛,恢複了清醒。她在**愣了好一會兒,本想將剛才的事情忘記,可腦海中的聲音層疊不休,已經響亮到讓她感覺頭痛的程度。
既然這熒惑之力執意示好,風兒索性聽它一回,當真去牆角把昨天埋起來的小鳥挖了出來。
那小鳥是昨日不知為何從房簷掉落下來的,似乎是生了什麽病,身體十分瘦弱,死的時候幾乎隻剩下個骨架子。在土裏被埋了一天,這鳥兒被挖出來後的形象並不好看,又髒又瘦,還隱隱泛著股臭味兒。
腦海中的疼痛漸漸平靜了下來,她能夠聽到熟悉的聲音,這聲音指點她如何調動力量,然後將力量注入鳥兒的身上。
風兒的手指停滯在鳥身之上,神色十分猶豫,她心裏仍是覺得不妥,可經不住熒惑之力的不斷催促,在鳥身上並指一點。
隨著“撲騰”一聲輕響,已經死去的鳥兒從地上一躍而起,身體胖瘦均勻,羽毛光澤順滑。
它似是迷惑於自己為何正站在地上,與一個人類對視,很快就恢複靈智,扇動翅膀,動作極為靈巧地飛走了。
風兒像是被眼前場景震住,愣愣自語:“熒惑之力,能夠顛倒生死?”
“沒錯,你若是想要殺死這隻鳥,也隻需要輕輕一點。”
風兒渾身一陣惡寒,把這熒惑之力傳達的意思再深想一層,豈不就是能夠用這股力量,便可以控製任何生命——這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這樣的一股力量竟然被封印在她的體內,隻是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熒惑之力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竟發出一陣狂笑:“你害怕我,就是害怕你自己。如果你這樣害怕,我可以告訴你,我能夠讓你調動的力量是有限的,因為你不讓出控製權,所以僅能使出萬分之一的法力。”
萬分之一……風兒心裏忽地鬆了一口氣。她忍不住就試了試,按照剛才熒惑之力教導的那樣,調動自己的身體裏的法力。
那股力量平素隱藏在血脈之中,隻要有正確的法門,就可以調遣指派。
隻是粗粗運轉了一下身體中的法力,她就發現這熒惑之力果然並沒有說謊,她居然真的能夠使用熒惑之力了,雖然隻是萬分之一,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已經是無比強大!
如此說來,她豈不是可以憑借這力量,飛去蓬萊仙境!
風兒隨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著她騰空而起,她駕馭著這力量左右騰挪,在小院轉了幾圈,正待去看看小繁玉,偏偏院門一響,風兒還沒來得及落在地上,就見繁玉走進來,見她凝滯在空中,眼睛猛地瞪大。
“你,你聽我解釋!”
風兒連忙將事情經過對繁玉詳細述說了一遍,聽到風兒竟然敢和熒惑之力做交易,繁玉氣得渾身顫抖:“你瘋了!”
風兒當即認了錯,乖乖對他道歉,接過他手裏東西,拉著他坐在石凳上:“你聽我說,這些天我們困在這裏,始終找不到方法去天界。我擔心師父和青訣,難道他們就不擔心我們嗎?況且小繁玉一直跟著我們也不是回事,咱們終究還是要去天界一趟,將我師父,還有青訣找到,確認他們安全。”
繁玉卻道:“他們的能耐難道還不如我們兩個?若他們想要露麵,自然早就來找咱們,此時遲遲不來,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什麽樣的原因會讓他們放棄來找我們?”風兒猛地皺起眉,直勾勾看著繁玉問道:“我是師父的徒弟,繁玉你是她的孩子,母親是不會拋棄孩子的,師父也不會拋棄徒弟!”
繁玉搖頭:“可能他們如今尚不能確保自身安全,所以想要先躲一躲。我們貿然去天界,說不定會給他們帶去更多麻煩。”
輕輕捏了捏風兒的手腕,讓她安下心,繁玉冷靜異常:“你和孩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風兒掙脫開他,若是像繁玉所說的,一直隻是等待,她什麽都沒辦法做,這樣等要等上多久,幾個月,幾年?她等不了,她太過擔憂自己的親人,沒辦法做到袖手旁觀。
“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風兒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意氣用事了,繁玉之所以會做這種選擇,很大原因是為了她,但她不想再躲在別人的庇護之下,她想要力所能及地去做一些事情,哪怕隻是一點點,也能夠讓自己安心。
繁玉分明曾說過,要尋找辦法一起去天界,這才沒過多久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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