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江丹提议,如果关之槐累的话,可以先在他哥的房间里躺一会,等宴会结束,她再上来叫她。
关之槐有点犹豫,她并不是很想去江潮的房间里待着。
因为第一次去江潮房间时,就给她留下了深刻到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时两人刚确定关系没多久。
也不能说这关系就是恋爱关系,关之槐私以为朋友之上,恋人之下吧。
那天,早上出门上学时,关之槐和关项明又吵了一架,零花钱被停掉,放学后她不想回家也没地方可去,想着干脆在教室里窝一晚上好了。
她没和江潮说,觉得两人只是朋友关系,这种糟心事说出去她嫌丢脸。
但可巧的是,那天江潮偏偏有事正好在学校,等他帮老师做完事下楼时,随意往教学楼那里瞟一眼,就发现关之槐的班级教室灯还亮着。
江潮皱皱眉,想了想今天一整天都杳无音讯的关之槐,迈向学校门口的脚又撤回来,转了方向朝她班级走去。
不出所料,打开教室门,他就看见关之槐身上披着条毛毯。
这毯子还是关之槐某次从江潮的健身包里顺来的,巨大的两个印花字母“LV”刻染在上面,现在勉勉强强,委委屈屈地跟着关之槐躺在四张椅子拼凑起来的“床”上。
她脑袋垂在椅子外面,葱白的手指捏了本高考英语词汇手册,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
他们高中抓得紧,高考英语必背词汇从高二开始就让学生背起来了。
江潮几乎是瞬间就沉下了眉,慢慢踱步过去,直到在关之槐面前站定。
关之槐背单词背得直打哈欠,principal和principle来回背了七八遍,还是会混淆它们的意思。
刚刚才稍微眯了会眼,就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昏暗,一睁眼才发现是意想不到的人站在自己跟前。
关之槐手掌撑凳,一个用力起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潮靠在关之槐的桌上,一手插兜,一手随意翻阅着她的考试卷:“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现在几点了,你不用回家的?关家就是这么放养女儿的?你才高二,倒也不必如此在教室里挑灯夜读吧。”
江潮有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习惯,他越关心人,说出的话就会越显刻薄讽刺。
关之槐眼里泛着泪花打了个超大的哈欠,挠了挠后脑勺,嘟囔着说:“没关系......”
江潮放下考卷,冷眼垂眸瞧着关之槐:“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关之槐听懂了江潮的意思,他想好心收留自己:“不太好吧......叔叔阿姨应该会介意吧......”
“没事,他们应该都不在家。”
关之槐这才起身,慢吞吞整理书包,刚想背起来,也被江潮拿走拎在了手里。
彼时江国安为了江潮上学方便,在学校旁边的小区买了套100多的大平层,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夫妻俩也不常来住,工作繁忙,想起儿子时才过来看看他。
所以,当江潮回到家看到玄关处放着的两双鞋时,实打实地愣了一下,但他没和跟在身后的关之槐说,装作无事发生,给她拿了双拖鞋让她换上。
关之槐刚想开口问,怎么不开灯。
江潮转头伸出食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一下,眼睛却在黑夜里闪着透亮的光。
这眼神,关之槐熟悉得很,她小时候经常翻阅妈妈邵音在非洲大草原上的动物摄影,几乎所有在夜晚捕食的大型动物,比如狮子,比如老虎,再比如猎豹,在等候猎物即将到手的一刹那,和江潮的眼神如出一辙。
炯炯有神,锁定目标。
突然,猫在**的小小身影动了一下,关之槐从那场夜晚的梦里醒了过来。
当发现自己又在江潮的**睡着了,关之槐对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为不禁有点懊恼。
上次也是,就正好碰到江潮回房间。
但当看见江潮坐在桌前时,关之槐身体还是僵了一下。
白天刚和他在操场上发生不愉快,姑且已经算撕破脸皮,晚上却又无所谓似的在他**睡着,关之槐自己都觉得自己心真够大的。
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江潮从书中拉出,他抬头看了眼关之槐,又低下头,翻了页书,也不知是在真看还是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