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7点50分,杜家的洋房里一派紧张的气氛,按照劫匪的约定,在8点整会电话告知杜启铭赎金的交易细节。
昨晚市局通过银行紧急调用了200万元不连号钞票,现在它们正静静地躺在赵振虎脚下一个闪光的铁皮箱子内,赵振虎通过电话与正在外面调查布偶杀手踪迹的萧楚生取得了联系,经过萧楚生的提示,赵振虎特意让人在箱子里装了大约150公斤的铅块。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赵振虎颇为不解地挠了挠头皮。
早上8点整,杜家的电话准时地响了起来,那个油腻但令人生畏的声音又出现在电话那头:“哈喽,大教授……”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告诉我,怎么送到你这里?”杜启铭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颤声说道。
“中午11点,到市中心伊藤洋华堂外面的街上,街口数过来第二个垃圾箱附近,你把钱带上,到了那里我会继续联系你的,请不要耍花招哦,警察那一套我太熟悉了,你要是敢报警的话……”
电话戛然而止。
谁知过了不到十分钟,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那个毫无生气的声音继续说道:“不急,杜教授,可真为难你了,你一定是报警了吧?真乖,这个游戏有警察的参与才显得精彩呢……”
一阵忙音之后,赵振虎看看墙上的电子挂钟:2010年11月10日08:10
“赶紧出发!没时间了!”他大手一挥,几人吃力地抱起接近二百斤的钱箱子,鱼贯从杜家走出。
十分钟后,杜启铭的手机再度响起,那人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一句便挂线了:“杜教授,你竟然敢报警?伊藤洋华堂外面有几个清洁工一直没动,麻烦通知一下你的警察同伴,把他们撤走吧,看着真心烦!”
“这个混蛋,你不是不怕他报警吗,阳奉阴违的混蛋!”赵振虎只得下令将那几个伪装的便衣撤走。萧楚生只是在电话里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后,便匆匆挂了电话,赵振虎如临大敌,亲自安排现场布控。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钱箱也被摆放到了指定的地点,由于中午11点正是许多上班族外出吃饭的时间,商场内外一时间人山人海,劫匪选定的时间和地点都非常完美,在这么多人当中要想寻获劫匪的痕迹,一眨眼功夫就会让他逃之夭夭。
正当赵振虎心急如焚的时候,后勤车的门开了,萧楚生带着一丝寒气从街上钻了进来,大屏幕上显示着伊藤洋华堂周围的路口情形,一切看上去除了繁华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过了一会,街头出现了一些不同,从旁边一栋写字楼里鱼贯而出不少上班族,可能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一起出来吃午饭,一时间摆放钱箱的垃圾箱周围多了不少人,这时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乞丐样的人,眼睛却一直盯着垃圾箱旁边的钱箱。
“目标出现,各组注意追踪!”赵振虎盯着监控屏幕,发出了指令。
那个乞丐三步一回头,似乎正在搜寻着什么,负责包围的刑警已经渐渐接近了他,正当他准备伸手摸到钱箱时,赵振虎发出了行动指示。
“哎,等会!”萧楚生一把没拉住他,只见几名刑警穿着便衣飞快地朝乞丐扑去,那个乞丐似乎知道有人会扑向他,一个转身就朝人群里溜走了,由于人特别多,几名便衣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他,紧接着乞丐的奔跑撞倒了路上的几个行人,刹那间现场一片混乱。
这时又从广场的另一侧开来了几辆快递运输车,正好处在混乱的中心,这突发的状况让赵振虎有些应接不暇,萧楚生气急败坏地对着对讲机吼道:“不要全部都去抓乞丐,看好钱箱子,看好钱箱子!”
这话还没落地,监控屏幕里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摆放在垃圾箱旁边的钱箱子不见了!
“就是那几辆快递车,快,赶快拦下他们!”萧楚生继续对着对讲机咆哮,几辆快递车当中的一辆趁乱将那个钱箱子拿走了。
现场出现了4辆外观一模一样的快递运输车,在经过短暂停留后迅速开往四个不同的方向,由于这个情况出乎所有人意料,现场的警力根本调度不过来,只好眼睁睁看着其中某一辆车拉着钱箱子离开了混乱的街道。
“他妈的,他们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赵振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撕票啊!”杜启铭在一旁心急如焚。
“启动所有路口监控系统,把四辆车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快,赶快!”萧楚生点燃一支香烟,眼睛停留在屏幕上搜索。
烟雾缭绕中,不到十分钟就出现了四辆车的监控画面,它们分别开往本城的四个方向,如果马上调集警力进行拦截,并不能保证四辆车都能被拦下,更何况现在有个极为棘手的状况——警方根本不知道到底哪辆车上装了那个钱箱子!
“快把监控里汽车底盘的画面放大!”萧楚生好似胸有成竹一般,紧盯着汽车底盘的画面。
“喂喂,难道你放了300来斤的铅块就是为了……”赵振虎似乎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萧楚生无奈地笑笑:“本来么,我是想把箱子加重,让劫匪取钱的时候没那么顺利,没想到这几个家伙居然调动了乞丐和运输车,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说完他让技术员将四个画面全部定格,在比较了底盘距离地面的直线距离后,迅速确定了其中一辆车。
“就是它,全力将它拦下,其他三辆不管啦!”
200万的现金,如果全是100元面值的,重量应该接近50公斤,而萧楚生又给箱子增加了150公斤的重量,这样带有钱箱的汽车总重将增加200公斤,这些重量几乎等于三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快递公司的运输车都是小型长安面包车,本身质量就不大,这样一来,增加的重量就能明显地体现在底盘和地面的距离上。通过对底盘距离地面的高度进行详细比对就能发现哪辆车上装了重物。
萧楚生紧盯着显示屏,经过几分钟仔细比对后,确定了一辆装着重物的车辆。
十五分钟后,乞丐被制伏,装有钱箱子的快递车被拦了下来,车上的驾驶员也被警方控制了。
突审后发现乞丐只是受雇于劫匪,劫匪让他在指定时间出现在垃圾箱周围,并且引诱警方动手抓捕,通过目击证人可以确认这个乞丐长期在广场行乞,并不是什么劫匪,在他的怀里还发现了几百元现钞,难怪他会冒着风险去演戏了。
快递车上的驾驶员正是其中一名劫匪,在警方突审结束后,确定还有一名劫匪带着杜小溪隐藏在伊藤洋华堂附近,被捕的劫匪有些无奈地说道:“杜教授,早说了不让你报警,只要我在中午12点前没有出现,我的同伴就要撕票了!”
听到这番话,几组警力迅速朝商场扑去。
“混蛋!”赵振虎冲上去就给了那人一巴掌。而萧楚生听到劫匪说的话之后,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赵振虎意识到他的异常,问道。
“等等,劫匪一共打了几次电话,内容分别是什么?”他问道。
“我想想。”赵振虎翻出了记事本,“一共打了四次,第一次是给保姆柯华的,内容是他们将杜小溪劫走了,需要用赎金兑换人质;第二次是打给杜教授,内容相似,第三次也是打给杜教授,内容是不要杜教授报警,并且表现得有些震怒;第四次,是他发现了我们的布防,让我们撤走便衣。”
“你再想想,劫匪第一次电话里有没有提到不要报警?”萧楚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哦,在这里写着呢,第一次劫匪明确说不要报警,否则会撕票,但第二次劫匪忽然又说报警会让游戏更精彩,第三次通话里,又威胁杜教授不要报警,第四次又让我们撤走便衣,这似乎有些前后矛盾……”
“我知道了!”萧楚生一下站了起来,“劫匪有两拨人,第三次电话不是劫持杜小溪的人打来的,因为都用了变声器,我们一直认为三个电话是同一拨人打来的!快,人质可能有生命危险!”
等大批警力带着被捕的劫匪赶到现场时,人群里已经出现了骚乱,一个光头男子背后被人捅了一刀,直挺挺倒在商场的地板上,鲜血将白色的地面浸染得殷红刺目。
“强子——”被捕的劫匪发出一阵嚎叫,看来被捅死的人正是他的同伴。但杜小溪此刻却踪迹全无。
“人质失踪了!人质失踪了!”对讲机回路里发出了这样的呼号。
“我怎么没想到有两拨人呢?”萧楚生气急败坏地蹲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