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一個社會,必有它的時間的遺傳和空間的環境,這兩樣都能給予人們以重要的分限。無論如何強有力的人,在一個曆時很久的社會中,總不能使那若幹年遺傳的結果消滅,並且自身反要受它的影響。即如我中華民國,掛上民治招牌已十六年了,實際上種種舉動,所以名實不符者,實在是完全受了數千年曆史惰力所支配,不克自拔。社會如此,個人亦如此,一人如此,眾人亦如此,不獨為世聽詬病的軍閥官僚,難免此精力之支配,乃至現代蓬勃之青年,是否果能推翻惰力,不受其支配,仔細思之,當然不敢自信,吾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所不為情力所幹涉者,實不多見的。至於空間方麵,亦複如是,現在中國經濟狀況,日趨貧乏,幾乎有全國國民皆有無食之苦的景況,若想用人的力量去改這種不幸的情形,不是這一端改好,那一端又發生毛病;便是那一端改好,這一端又現出流弊。
環境的勢力,好似一條長鏈,互相牽掣,吾人的生活,便是在這全國環境互相牽掣的勢力支配的底下決定,人為的改造,是不能實現的。
《知命與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