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其南皮張公之謂乎。”彼張公者,豈曾知中國為何狀,豈曾知西國為何物,豈曾知西人為何學,而貿貿然號於眾曰:“吾知西法者。”世人亦貿貿然推之曰:“是知西法者。”夫天下無一人知西法者,吾猶有望焉,何也?彼其一旦知之,而進步之驟,將不可限量也。今天下知西法之人如張公者,不下千萬,而中國之亡真不可救矣。張公著《勸學篇》,以去歲公於世,挾朝廷之力以行之,不脛而遍於海內。其聲價視孟的斯鳩之萬法精理、盧梭之民約論、約翰·彌勒之自由公理,初出世時,殆將過之。噫嘻!是囁囁嚅嚅者何足道,不三十年將化為灰燼,為塵埃野馬。其灰其塵,偶因風揚起,聞者猶將掩鼻而過之。雖然,其於今者二三年中,則儼然金科玉律,與四書、六經爭運矣。天下書凡造因者必有結果,今張公複造此一層惡因,其謬見浸染於蚩蚩者之腦中,他日抵製其結果,固不得不費許多力也。偉哉!南海何沃生三水胡翼南,之二君者,廓清而辭辟之,如鑄禹鼎,圖罔兩之形狀;如然溫犀,照百怪之症結。《勸學篇》書後一卷,排中國文明之阻力,其功不在禹下,張公見之,如以為莠言亂政乎。吾願其集幕府中理學、經學氣節文章之士,更為書《勸學篇》書後後一書,則距邪說扶正學之功,不益多乎。雖然,吾有知張公之能努而不能言也。
《地球第一守舊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