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懼風雨,悅享生活係列(套裝2冊)

第66章 案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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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在市場買了一本《新月》,讀完羅隆基先生的論文之後,再讀《四十自述》,這是《在上海》的下半篇,胡適之先生講他自己作詩文的經驗,覺得很有趣味。其中特別是這一節:“我記得我們試譯Thomas Campbell的Soldier's Dream一篇詩,中有scarecrow一個字,我們大家想了幾天,想不出一個典雅的譯法。”這個scarecrow不知道和我有什麽情分,總覺得他是怪好玩的東西,引起我的注意。我查下頁胡先生的譯詩,第五六兩句雲,“枕戈藉草亦蘧然,時見芻人影搖曳,”末後附注雲,“芻人原作芻靈,今年改。”案《禮記·檀弓下》鄭氏注雲,“芻靈,束茅為人馬,謂之靈者神之類,”可見得不是田家的東西,叫他作芻人,正如葉聖陶先生的“稻草人”,自然要好一點了。但是要找一個的確的譯語,卻實在不容易,所謂華英字典之流不必說了,手頭也一冊都沒有,所以恕不查考,嚴幾道的《英文漢詁》在一九〇四年出版,是同類中最典雅最有見識的一本書,二十七八年來我這意見還是一致,記得在“製字”篇中曾有譯語,拿出來一翻,果然在第一百十節中有這一行雲,“Scarecrow,嚇鴉,草人用於田間以逐鳥雀者。”這個嚇鴉的名稱我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裏,今天翻了出來,大有舊雨重逢的快樂,這明白地是意譯,依照“驚閨”等的例,可以算作一個很好的物名,可是,連他老人家也隻能如此對付,更可見我們在芻人草人之外想去找更典雅的譯名之全無希望了。

日本語中有案山子這個名稱,讀作加賀之(Kagashi),即是嚇鴉。寺島安良編《和漢三才圖會》卷三十五農具部中有這一條,其文雲:

“《藝文類聚》,古者人民質樸,死則裹以白茅,投之中野,孝子不忍父母為禽獸所食,則作彈以守之,絕鳥獸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