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羨與感恩

第8章 對某些分裂機製的論述(19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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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世界末日”(world catastrophe)妄想底層的某些過程,弗洛伊德得出了以下結論:“病人已經從周遭的人們以及外部世界中,廣泛地將他們曾經投注的力比多(libidinal cathexis)抽離出來,於是任何事物對他而言都變得無所謂、不相幹,而且必須透過一種次合理化過程來加以解釋,如同被‘神奇化、倉促而表麵化地即席創造出來’。世界末日就是這種內部災難的投射,因為自從他將愛從他主觀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時,他的世界就已經走到盡頭了。”(同上,第70頁)這個說明尤其和客體力比多的紊亂,以及隨之而來與他人及外部世界的崩解有關。不過,弗洛伊德更進一步地考慮到這種紊亂的另一個層麵,他說:“我們不能忽略這種可能性,力比多的紊亂可能反應在自我貫注(egoistic cathexes)之上,就如同我們不能忽視相反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一個次發的或者被誘發的‘力比多過程’的紊亂,可能產生於自我中不正常的改變)。事實上,有可能這種過程形成了精神病的特征。”特別是最後兩句所表達的可能性,在弗洛伊德對“世界災難”的解釋與我的假設之間提供了聯結。如我在第一章所提出的,自我中不正常的改變是源於早期自我的過度分裂過程,這些過程與本能的發展及本能欲望(instinctual desires)所引發的焦慮密不可分。弗洛伊德後期有關生本能和死本能(取代了自我本能和性本能的概念)的理論發現,力比多分布的紊亂假定了破壞衝動與力比多之間的離解(defusion)。我認為自我的一部分將其他部分消滅的機製,構成了“世界災難”幻想(上帝對弗萊克西靈魂的侵襲)的基礎,這個機製暗示了占優勢的破壞衝動淩駕於力比多之上。接著,在自戀力比多分布上的任何紊亂,同與內射客體的關係有密切關聯,而(根據我的工作)內射的客體從一開始就形成了自我的一部分。於是,自戀力比多與客體力比多之間的相互作用,對應了“與內射客體的關係”以及“與外部客體的關係”之間的相互作用。如果自我與內化的客體在感覺上是碎裂的,那麽嬰兒就會體驗到一種內部的災難,並且會延伸到外在世界,被投射到這個世界。根據本章所論及的假設,這種和內在災難有關的焦慮狀態,發生在嬰兒期的偏執——分裂位置時期,並且形成了日後精神分裂症的基礎。按照弗洛伊德的看法,早發性癡呆(dementia praecox)的決定性固著點是在發展的最早階段。提到早發性癡呆(弗洛伊德將之與妄想症區別)時,他說:“決定性的固著點應該比妄想症發生在更早的階段,而且應該大約在發展期開始,從自體情欲(autoerotism)進入到客體愛的時候。”(同上,第7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