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戴著頭箍。胡蘿卜。謀殺。
我一整夜都沒合眼。整個晚上我都在思考一件事……
在昨天的事件之後,我的頭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其實與其說這是繃帶,不如說是頭箍,一個用玻璃鋼製作的無情的頭箍。頭箍緊緊地圈在我的頭上,而我就被禁錮在那個鐵質的圈裏,一直想著殺死Ю。殺死Ю,然後再去找那個女人,對她說:“現在你總相信了吧?”最讓人憎惡的是肮髒的原始的謀殺——用什麽東西敲碎腦袋。這個念頭讓我嘴裏產生了一種甜得想吐的怪異感受,我連口水都咽不下去,一直往手帕裏吐口水,口舌發幹。
我的櫃子裏躺著一根沉重的斷裂的鑄鐵活塞杆(我需要用顯微鏡觀察斷層結構)。我把自己的筆記卷成筒狀(就讓她把我整個人一字不落地讀完吧),然後把那根活塞杆斷條塞進裏麵,走下樓。樓梯仿佛沒有盡頭,台階像是黏滑地讓人惡心的**,我一直不停地用手帕擦著嘴……
樓下。我的心撲通得了一下。我停了下來,抽出了杆子,靠近了管理台……
但是Ю不在那兒,隻有一張空著的冰冷的台板。我忽然想起來,今天所有的工作都被取消了。所有人都要去接受手術,再清楚不過了,她今天沒必要在這裏,誰也不用登記……
街上刮著風。天空中鐵板似的雲層在極速飛動。這和昨天某個時刻很相似。整個世界都被打碎成了零散的、尖銳的、獨立的碎片,每一塊碎片在墜落中途都會在我眼前短暫地停滯一秒,然後就煙消雲散了。
如果這頁紙上原本準確的黑字突然像是受到驚嚇一樣四散奔逃,那麽就一個完整的句子都沒有了,隻剩下一些“像、嚇、逃”這樣沒有意義的單字。街上也是這樣沒有排成隊列的散亂的人群,直走的、後退的、斜穿的、橫行的,滿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