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休假的人。陽光明媚的夜晚。無線電瓦爾基裏女神[1]。
噢,如果我真的把自己和其他人都摔得粉碎,如果我真的和她一起身處在那些齜著黃色獠牙的野獸之中,如果我真的已經再也回不到這裏的話,那該多好。那樣我就會輕鬆上千倍,上百萬倍。而現在這算怎麽回事呢?要我去扼殺我的靈魂,難道會有什麽用處嗎?
不,不,不!Д,你要打起精神!讓自己坐到邏輯堅實的軸上,哪怕隻有不長的時間,全力地拚一次,就像古代奴隸推動三段論的石磨一樣,直到你把一切都寫下來、分析透徹為止……
當我進入“一統號”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集合就位了,巨大的玻璃蜂巢裏的所有蜂窩都被填滿了。透過甲板的玻璃能看到下麵小得像螞蟻一樣的人,他們守在電報機、發電機、變電器、測速儀、整流器、指示表、發動機、泵機和管道旁。在集會室裏,一些像是科學局的人正俯身在一堆圖表和工具上工作。他們身旁是第二設計師和他的兩個助手。
這三個人的腦袋全都像烏龜一樣縮進肩窩,臉色灰暗無光。
“怎麽樣?”我問道。
“不怎麽樣……挺恐怖的……”其中一個人黯淡地笑了笑,“可能不得不降落在某個地方,一個完全未知的地方……”
我看著他們就生厭。再過一小時,我就會親手把他們從時刻行為規範舒適的數字裏永遠地拋出去,將他們從大一統國母親的懷抱裏永遠扯離。他們讓我想起了我們這裏任何一個小學生都耳熟能詳的《三個休假的人》裏的悲劇形象。這個故事講的是作為一項實驗,三個號碼被免除了一個月的工作。他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去任何想去的地方[2]。這些不幸的人就在平時勞動的地方附近不停轉悠,饑渴的眼睛不斷地朝裏麵張望。他們在廣場上停了下來,好幾個小時都在重複他們在每天固定時間所要做的動作,這已經成為他們機體的一部分。他們拉鋸條、推刨子,用無形的錘子錘打無形的鐵塊。第十天,他們再也撐不下去了,他們手挽著手,一起走進河水中,伴著《進行曲》的音樂往深處走去,直到河水終結了他們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