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機會對一位經曆過幾種不同精神狀態的婦女做過詳細的研究。她一開始處於一種混亂的興奮狀態,對母親顯示出特別的厭惡,隻要母親走近她的床邊,她就又打又罵,而她對比她大得很多的姐姐卻百依百順。接著她又處於一種清醒但很冷漠的狀態,而且睡眠很不安穩。就是在這個階段,我開始了對她的治療,並分析她的夢。其中大量的夢都或多或少帶有偽裝,並與母親的死亡有關。有一次是參加一位老婦人的葬禮,又有一次是她和姐姐都身穿喪服坐在桌子旁。這些夢的意義是很明顯的。在她病情好轉一些之後,又出現了癔症恐怖症。在各種恐怖之中最折磨人的是擔心她母親會發生什麽事。不論在哪兒,她都急於要回家,以證實她母親的確還活著。這一病例,結合我們從其他來源所知道的內容,是非常有指導性的。它展示了心理機製對同一興奮觀念的各種不同表現形式,就如同譯成不同的語言一樣。在混亂的狀態中,我相信,繼發性心理動因被原來被壓抑的原發性動因所推翻。她對母親的潛意識敵意找到了一種強有力的運動性表現,當安靜下來之後,即反叛被鎮壓,稽查作用又重新建立起來,唯一敞開的領地是可以使她的母親死亡的願望得到實現的做夢的境域了。當更為正常的狀態更堅定地建立起來時,作為一種癔症性逆反應和防禦現象又會導致她過度的悲傷。根據這種觀點,為什麽這個患癔症的姑娘又常常表現出對母親的依戀之情就不難解釋了。
在另外一次機會裏,我對一個年輕男子的潛意識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他因患強迫性神經症幾乎無法生活。他不敢上街,因為他怕他會殺掉任何在街上遇到的人。他整天準備各種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以防他被控告與城裏所發生的謀殺案有牽連。順便補充一句,他是受過良好教育也有良好道德的人。對他的分析(順便提一下,分析導致了他的康複)表明:這一症狀的基礎是來自殺害他有些過分嚴厲的父親的衝動。令他驚訝的是,這種衝動在7歲時就已有意識地表達出來,而實際萌發時間比這個時間還要早得多。當他的父親因病而痛苦地死去之後,病人的強迫性自責就出現了,他(當時31歲)采取了一種轉移到對陌生人的恐怖形式。他覺得一個想把自己親生父親從山頂上推下去摔死的人怎麽可能去尊重那些與自己沒有關係的人的生命呢?所以,他把自己閉鎖在房間裏,是完全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