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夢不可能真實地產生言語[見上文第183頁以下和第304頁],但夢中卻可以呈現大量言語和會話,不管其本身是否有意義。分析總是表明,夢的工作隻是從夢念中抽取若幹說過或聽過的言語片斷,以極其任意的方式加以使用。它不僅把這些片斷從其背景中抽取出來加以取舍和分割,而且還往往以新的次序把它們組織起來。所以夢中出現的一個言語整體,經分析,表明是由三四個分離的片斷組合成的。在構成新的言語形式時,夢往往放棄字詞在夢念中所具有的原始意義而賦予以新的意義。我們如果仔細考察夢中一番言語,便會發現,它一方麵含有一些相對明晰且緊湊的部分,另一方麵又有一些可能是後來加上去的連結成分,正如我們閱讀過程中補上偶然遺漏的字母和音節一般。因此,夢中言語之結構似角礫岩,其中大小不同的岩石塊由黏合劑凝於一體。
嚴格地講,這種說明隻適用於夢中那些具有感性特征且被夢者自己稱為言語的言語部分。而其他那些夢者不覺得是聽到或說過的言語(即在夢中不伴有聽覺和運動感覺),則隻是和我們在清醒思維活動中所發生的同樣思想,而且往往能夠不加改變地進入夢中。這種不加改變的言語之另一豐富源泉,似乎是由閱讀材料提供的,雖然對此難以追溯。但是,任何在夢中明顯作為言語呈出的東西,都可以追溯到夢者真實聽過或說過的內容。
在我為其他目的而引證的夢例中,其分析已揭示了夢中言語的這一起源。例如,在第183頁所報告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夢中,說出的話“那再也買不到了”,將我等同於肉販子,而使之成為“天真無邪”的夢的,事實上是另一番言語的一個部分,即“我認不出,不買了”。我們當記得,夢者在前一天受到廚師的某些暗示後說:“我不認識,請你檢點些!”這句話中,前半部分聽起來天真無邪,它之介入夢中,是由於它暗指著後半部分。而後半部分則極巧妙地與夢的潛隱幻想相吻合,但同時也把它泄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