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害怕護士。當護士給母親喂飯,或母親去洗手間時,他很安靜,也不搗亂。不管是給母親換床還是洗澡出現混亂時,他都隻是等著回到自己的崗位。除了吃食和大小便,奧托決不離開母親的房間。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母親的病情開始有些好轉。但別人告訴我:“這很正常,這種好轉一般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我很傷心,但奧托沒有輕易地放棄母親。借著母親病情好轉的機會,他從床尾挪到了母親的身邊。母親用消瘦的手指撫摸著他柔軟的皮毛。他斜靠在母親的身上,似乎要抓住她的求生欲望。盡管母親很虛弱,但仍然愛撫著他,不讓我抱走。
幾個星期過去了,母親仍在和病魔作鬥爭。有一次,當護士們完成一天的工作離開時,我聽到母親的房間裏有聲音。我發現她的床頭升了起來。奧托依偎在她的臂彎裏,敬慕地聽她讀報紙。奧托用爪子撫摸著母親的臉,這一幕令我永生難忘。
最終,母親可以借助助行器在屋子裏來回走動了,她的身後跟著奧托,還拖著氧氣管。她停下休息,奧托也在那裏休息。不管她走到哪裏,奧托都寸步不離。我似乎忘記了她也是一位母親,但奧托明白。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是母親的狗寶寶,並讓她有了生活的目標。
轉眼間,三年過去了,醫用病床和氧氣裝置都已經撤了,所有的藥物都停了,護士也離開了。但母親和奧托還在,重病期間他們建立起來的那份情感依然存在。
不久前,我們去看了腫瘤醫生,他非常滿意地說:“盧,簡直難以置信,你的癌細胞一點兒也找不到了,而且你的心髒也變得強壯了。當年你的女兒帶你來看病時,我還認為你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了。”隨便醫生怎麽去想,母親認為這全是奧托的功勞。
非常幸運的是,母親最終擺脫了死亡的陰影,奧托也仍然繼續陪伴著母親。他給予母親的愛,是比醫生的處方更有效的靈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