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治學講演集:提高

第21章 搜集史料重於修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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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感謝台灣省文獻委員會及台北市、基隆市、台北縣、桃園縣、新竹縣、宜蘭縣等文獻委員會的各位先生給我參加這樣一個盛大的聚會。不過說到歡迎,我實在不敢當。剛才黃(純青)先生要我對修誌問題表示意見。台灣省文獻委員會等七個機構都是做征文考獻工作的,他們在台灣省各地保留資料、搜集資料、整理資料,以編修《台灣省通誌》及各縣市的方誌,這是一件大工作,要我表示意見實在不敢當。況且在座的有台灣大學、“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以及師範學院的許多位文史先生,他們對於黃先生所提出的問題,無論在知識、學術見解,以及這幾年來他們參加襄助各地搜集材料的工作,都比我知道得多,在這許多文史界權威學者麵前,更不敢說話了。

不過黃先生說我是台灣人,的確台灣是我的第二故鄉,幼年時我曾在台灣住過一年又十個月,這次我到台南、台東等地,曾種了一株榕樹,兩株樟樹,據說這兩種樹都有很長的壽命,將來長大了,也許有一個小小掌故的地位,也可以說替將來的台灣文獻捏造一些掌故。

我還要特別感謝文獻會的黃先生,將先君在台灣留下的一點紀錄:一個是私人日記,一個是向他長官所作的報告,予以刊行。

關於黃先生所提的修誌大問題,我剛才已經說過,我是不配提出有價值的意見的,不過大家知道我從前作過一部《章實齋(學誠)年譜》,因為編這一部書,對於方誌問題略曾注意。章實齋是一個史學家,是很有曆史的眼光的學者,他的書中,一部分有關文史,一部分有關方誌,特別對於方誌部分還有許多意見。因為我編章實齋的《年譜》,所以引起我對方誌的興趣。平時我自己也搜集一些材料,但個人所搜集的材料當然有限,而且不免多是與個人有關的。但是我在國外,看到搜集方誌最全的是美國國會圖書館,它搜集了全中國的方誌,這實在是很了不得的。從前朱(士嘉)先生曾編有一個美國國會圖書館所藏中國方誌的書目,可以作為參考。在國內除了北大圖書館和上海的涵芬樓以外,很少有一個地方像美國國會圖書館搜集得那樣完備。而美國除了國會圖書館以外,尚有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的收藏亦甚豐富。因此,我有一個小小的意見,今天向七個專門考獻的團體的先生以及文史專家麵前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