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那家夥!……那家夥比畢尼托還笨!”不遠的地方,一群孩子這樣叫著。我差不多都忘了誰是畢尼托了。可是現在,在這溫和的秋天,在孩子們的叫聲中,我看到畢尼托正背著一捆發黑的葡萄藤向我們走來。看著這個小小的身影,我覺得我忽然想起來了,但是還是記不太清楚。從那又髒又瘦的形象當中,依稀還能看出一點昔日殘存的英俊來。但是,當我極力想要回想起他當初是什麽樣子的時候,卻又全部跑光了。
就像一場夢,當時記得很清楚,可等到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我不能確定那就是他。也許在某一個下雨的清晨,他在新街上跑著,身上幾乎是**的,孩子們跟在他的後麵,一邊叫一邊用石頭砸他。又或許,在一個冬天的黃昏,他從街上回來,垂頭喪氣地經過舊公墓的圍牆,到外鄉的乞丐們那裏去。那是一個廢棄的窯洞,幾乎沒有人願意去那裏,垃圾和死狗堆在公墓的四周……
“……比畢尼托還笨!……那家夥!……”孩子們還在叫。小銀,你知道我是多麽想和畢尼托單獨來一次談話啊。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所有的東西去交換。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了,因為他已經死了。據馬卡裏亞說,他在科利利亞斯家喝酒之後,在回家的路上掉進了卡斯蒂約的溝渠裏。沒有人發現他掉進去了,當人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幾乎連樣子都辨認不出來了。當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真是可憐的家夥。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可是小銀,你知道嗎?難道他真那麽笨嗎?他怎麽會呢?
小銀,他死了,留給我的是永遠的遺憾,因為永遠都不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但是我能知道的是,我比他還要笨。這也是聽一個孩子說的,一個認識畢尼托的母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