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和你們打賭,”勒皮克太太說,“奧諾裏娜準是又忘記了關雞窩的門啦。”
可不是嘛,隻要透過窗子往外看,在院子的盡頭,雞窩的門正開著,一個黑洞清楚地浮現在略帶一絲明亮的夜色中。
“費利克斯,你去關一下?”勒皮克太太對著自己的大兒子說道。
“我可不是管雞的。”費利克斯說。這孩子臉色蒼白,顯得沒精打采。他的膽子很小。
“那麽,埃內斯蒂娜,你去吧?”
“啊!我嗎?不,媽媽,我害怕!”
大哥費利克斯和姐姐埃內斯蒂娜隨口應付了一句,頭都懶得抬一下。他們倆都趴在桌子上看書,看得正起勁兒呢,額頭都快撞到一起了。
“唉,真是的,”勒皮克太太說,“我剛才怎麽沒想到呢,胡蘿卜須,你去把雞窩的門關上!”
胡蘿卜須是她為她最小的小兒子取的名字,她為自己的創意感到很自豪,因為這孩子的頭發是棕紅色的,皮膚上有許多雀斑。胡蘿卜須,這個時候正在桌子底下玩。他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媽媽,我,我也害怕。”
“什麽!”勒皮克太太的嗓門大了起來,“都是這麽大的男子漢了,還怕什麽啊?快點去關!”
“大家都知道的,他的膽子比山羊的都大。”姐姐埃內斯蒂娜附和著媽媽說道。
“他可是從來都不會害怕的。”哥哥費利克斯也這麽說。
聽到大家對他的表揚,胡蘿卜須的自豪感一下在心中升起來,他覺得自己要是不去做簡直是一種恥辱。他思想已經在跟懦弱做鬥爭了。為了進一步鼓動他,他媽媽說他要是再不去,就要賞他一個耳光。
“那麽,點個火為我照一下路吧。”他說。
勒皮克太太聳了一下肩膀,費利克斯笑了,眼神中卻盡是輕蔑。終歸是女孩子心軟,埃內斯蒂娜點亮了一隻蠟燭,陪胡蘿卜須走到回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