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獲得了勒皮克太太的批準,胡蘿卜須就去看他的教父,甚至在他那裏過夜。那是一個孤獨的老頭兒,性情十分粗暴。他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不是在釣魚就是在自己的葡萄園裏忙活。他對別人沒有什麽好感,隻是對胡蘿卜須的態度還不錯。
“你來啦,小家夥!”他說。
“嗯,教父。”胡蘿卜須說,連擁抱的禮節都沒有,“我的釣竿你準備好了嗎?”
“我們兩個合用一根吧,一根就夠用了。”
胡蘿卜須也不管他,直接打開了倉庫的門,裏麵已經為他準備好了釣竿。老頭兒喜歡和他開這樣的玩笑,胡蘿卜須也知道他的脾氣,一點兒也不生氣。老頭兒這種古怪的脾氣,反而促進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說是的時候,那肯定就意味著不是,他說不是的時候,意思就是是。大家都熟悉他的脾氣。
“如果你這樣做會高興,我倒是並不在意。”胡蘿卜須心想。
所以他們的關係很融洽。
通常,教父每個禮拜隻做一次菜。今天是個例外,為了招待胡蘿卜須,他特地煮了一大鍋青豆燒肉。在出發之前,他硬是讓胡蘿卜須喝了一杯沒有兌水的葡萄酒。
之後,他們便去釣魚了。
教父坐在水邊,不急不忙地打開自己的釣絲,那是佛羅倫薩出產的上等貨。他找來好幾塊大石頭,壓住了長長的釣竿。釣到魚的時候,他隻留下大的,把大魚用毛巾包好,那樣子很像母親包裹嬰兒。
“你得特別注意,”他對胡蘿卜須說,“浮子沉下去三次之後,你才能拉起釣竿。”
胡蘿卜須:“為什麽得等三次?”
教父:“第一次的時候,魚隻是輕輕咬鉤試探一下。第二次,它是真的上鉤了。第三次,它才穩穩地被鉤到,再也跑不了了。當然,拉起釣竿的時間也不能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