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睡了幾乎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出發,尾隨著一艘超長的木筏繼續向下遊漂去。這艘木筏每邊都有4隻腳,我們猜想它上麵應該可以載30個人。木筏上散布著5個帳篷,中間有一處生營火的地方,頭尾各有一隻聳立的旗竿。木筏看起來極有特色,像是在跟眾人宣告什麽樣的船主才配擁有它。
我們往下漂到了河流的一個大彎道處,天上布滿了雲,而天氣也越來越熱了。這條河非常寬,兩岸長滿了茂密的樹木,沒有半點兒縫隙露出光線來。我們談著凱洛城,想著就算我們到了那兒也認不出它來,因為我聽說那裏房子不多,而且如果他們沒有點著燈的話,我們怎麽知道船已經經過它了呢?吉姆說如果那個地方是在兩條河流的匯流處,我們很容易就可以知道了,但是我說也許我們會以為我們正經過島的尾端,而事實仍舊是在同一條河流裏而漂浮著。我和吉姆為這件事感到非常困惑。唉,問題就在於,我們到底應該怎麽做呢?我說,當我們看到第一盞燈亮的時候,我們就劃上岸,告訴岸上的人說我爸爸在後頭乘著一艘平底艙過來,想打聽到凱洛城到底還有多遠。吉姆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於是我們就邊抽煙,邊等待著。
但是大家都知道,當年輕人想要找出問題的答案時,通常都不會有很大的耐心來等待。我們聊著天,後來吉姆說天已經變得很黑了,現在遊到那艘大木筏那兒上去偷聽應該沒有很大的危險——他們應該會談論一些凱洛城的事,因為他們可能會想要在那兒上岸找點樂子,或者無論如何他們會派人到岸上買一些酒、肉或其他的東西。對一個黑人來說,吉姆的頭腦算是不錯的:當你想要做些什麽事情的時候,他的腦中通常早已有了計劃。
我站起來把衣服脫掉,撲通一聲跳入河裏,向木筏的燈火處遊去。漸漸地,當我遊近它的時候,我把動作放慢,並且盡量小心謹慎。一切都安全無事,沒有人站在船槳的旁邊。於是我跟著木筏向前漂流,直到靠近中央的營火,然後我爬上木筏,慢慢地接近,躲進營火旁的木柴堆裏。營火旁有13個人——他們是船上的守衛,舉止粗野,彼此不停地傳著酒喝。其中一個人在唱歌——你也可以說他是在鬼嚎,因為唱得實在不怎麽動聽。他唱歌的方式像是從鼻子裏麵哼出來一般,每一段歌詞的尾音都拖得很長,當他唱完之後,其他人都發出類似勝利的歡呼聲,然後換下一個人唱。這首歌是這樣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