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使姑媽改變了對我的態度。她的臉變得像農民的火雞一樣紅,結結巴巴地對我說:“快別說了,快別說了……你答應我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我早上說的話。”
“是的,我向你保證。”
“那麽,從現在起我們誰都不提過去的事,我還要勸你爸爸原諒你……”
爸爸肯定要乘三點鍾的那班車來,下午隻有這班車。想起他來,我就有著某種恐懼感……
我在這兒,被關在餐室裏,聽著門口傳來貝蒂娜姑媽尖尖的叫罵聲。她正同一位農民的老婆一起生我的氣。姑媽不斷地罵著:“畜生!沒有好下場!”
這都是為什麽呢?就是因為我同農民的孩子幹了搗蛋的事。可世界上所有的男孩子都會這樣做的,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呢?我覺得很倒黴,我的親戚們都不懂得男孩子有他們玩的權利,結果,我隻得待在屋子裏,聽她們罵我畜生、沒有好下場等等。不過,我卻希望貝蒂娜姑媽去看看我搞的那個動物園,動物園裏有不少凶惡的野獸,我自以為搞得很成功。
我搞一個動物園的想法是這樣來的:有一次,爸爸帶我到奴馬·哈瓦動物園去。從那以後,我老是想著那個地方,因為在喂食時,那些獅子、老虎的吼叫聲以及許許多多關在籠子裏走來走去的野獸又噓氣又搔癢的情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難忘懷。
從此以後,我就非常喜歡自然、曆史。我家裏有一本費古伊的畫冊,裏麵全是關於動物的畫,我經常看它。那些畫很有意思,我一次又一次地把它們臨摹下來。
昨天,在回姑媽家的路上,我看到附近農場裏有兩個工人正在上漆。他們把百葉窗漆成了綠色,把牲畜欄的門漆成了紅色。因此,我在今天早上打碎了龍膽草花盆後,腦子裏就冒出了搞個動物園的想法。我首先想起了昨天看見的油漆工人的油漆罐,覺得裏麵的油漆對我搞動物園是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