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9日,正午12點。
我哼著《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回憶曾經的迷惘與切膚之痛,隻是地點換作美國阿爾斯蘭州,肖申克州立監獄,C區58號監房。
午餐時間到了,我把小簿子塞回抽屜裏。黑人獄警過來打開每一道鐵門,所有囚犯蜂擁而出,走廊裏充滿不堪入耳的髒話,還有喇叭裏傳來的警告聲。
經過三道監控鐵門,我跟著老馬科斯來到囚犯餐廳。排隊拿餐盤時,常有人擠過來插隊,通常都是黑幫的人。偶爾也有不服氣的,自然少不了大打出手,以至於招來獄警的電棍之災。今天還算比較順利,我和老馬科斯都搶到了午餐,低調地坐到一個角落裏。這頓午餐若放在平時一定難以下咽,但漫長的牢獄生活已讓我習以為常。
忽然,老傑克端著餐盤坐到了我的對麵,他看起來也有七十多歲了,頭發幾乎掉光,老邁不堪地用最後幾顆牙齒嚼著那些難咽的食物。
雖然他看上去老得不成樣子,完全及不上老馬科斯精神,好像兩個人來自不同的世界,但老傑克卻是肖申克州立監獄裏最讓我感到恐懼的人——在新來的獄警阿帕奇出現之前。
因為他的眼睛。
無論老傑克怎麽虛弱衰老,他的眼睛卻放射著狼一般的光,從耷拉下來的眼皮裏,穿透空氣射入我的瞳孔。
怪不得他叫傑克!
但肖申克州立監獄裏隻有一個人不害怕老傑克,他就是“教授”。
對不起,不需要打引號,因為他就是教授,波士頓大學的正牌曆史學教授,他編寫的課程至今仍是美國許多大學的教材。
教授看起來五十多歲,居然在監獄裏留著一頭長發,他坐在老傑克身邊,不動聲色地享用他的午餐。
忽然,教授抬起頭來盯著我的眼睛,神經質地說:“Great old ones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