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白似冰雪
文/鹿鹿安
我几乎记不住是怎么认识那那的了，是在好多年前那个名字特别没节操的聊天群里？抑或是武汉的那一次正式的聚会？还是她在安徽读书时我们你来我往各自给自己放风的日子里？岁月太匆忙，倏地就过去了，只留下迅疾的光影，记不清，却也觉得没必要记得那么清。
初入大学的时候，我看很多的青春杂志，那时候有个叫KANA的写手，她喜欢漫画，写当时流行的日系轻小说，行文中充满清新的少女气息。
后来那本杂志停办了，我又在另一本杂志上见到了那夏这个名字，那时我并没有想到她们会是一个人。
在被拉到那个无节操的群里之后，我慢慢和她们熟络起来。我完全一副新人的姿态，礼貌地拜访那时还流行的博客，这才发现，啊，原来KANA就是那夏啊，我看过你的文哦。不久前，我整理电脑，不知道在哪儿发现了这么一句话，可能是写给她的推荐语，也可能是别的什么。那句话的大意是，那那，我曾经也真的是你的读者，是你的粉丝哦，也有认真喜欢你的文章哦。
如果是《爱格》最最早期的读者，那么你们一定不会忘记《世间但余珍珠灰》，太惊艳了，我看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岑珍珠，多美妙的名字，却为了她心心念念的老周，被残酷地碾成了灰。后来有一次聊天，她告诉我，写《珍珠灰》的时候，她自己是暗暗发了誓的。她发誓，她一定要写出一篇让主编认可赞赏的稿子，她做到了。后来的很多年，她也都做到了。我很羡慕她，因为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她的文字让我觉得凝练又冷静，甚至凛冽。
那时候她常常写这样的女孩，勇敢的，奋不顾身的，不顾一切却永远保有自尊的。
这是我们都欣赏的女孩子，似乎也是我们自己的样子。
初初我们都是刚刚进入大学的新鲜人，即使中学时代有或多或少的往事，但都没有记挂在心上。我们大大咧咧地往前冲，什么都不畏惧，还恬不知耻地在奶茶店里的留言簿上写寂寞如雪。哪里寂寞了，一边笑一边叫，互相八卦着比小说还狗血的现实故事。
再后来，难免都要撞一次墙，也记不清是为了什么人，又为了什么撕心裂肺的事了。难过了，就对对方说，来我这儿吧，我请你吃肉喝酒。KTV 里跨年唱通宵，唱到伤心的歌跟着一起号啕大哭，红牛兑着二锅头，喝晕了抱在一起跑到凌晨的街头大唱《祝君好》。到底是年轻，一觉醒来什么痕迹都没有，依旧活泼饱满，没必要哀愁。
以为经历得多了，也就会学会克制和从容了，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们还是学不会。依旧豁得出去，坦坦****，捧出一颗**裸的心。被别人毫不在意地摔下，再捡起来，拍拍灰，又塞回胸膛里。心还是热的，还在跳着。
毕业后，我们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联络得渐渐没那么频繁，小说写得也渐渐少了，就连《爱格》的读者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可能没人知道我们早期最稚嫩时期的文字，也大概都忘了我们曾经拥有的热血青春。
但还是会看她的故事，看她用越来越老练的手法，写着依旧一模一样勇敢的女孩子。
但，还是会有一些变化吧，不像从前，太勇敢，大不了鱼死网破。而现在，多了许多的无奈，一腔孤勇通常寂寞。《如果风不再吹》里的叶昭和程嘉祺，《此爱无岸》里的童岸和程少颐。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肆意地挥霍过，灿烂地绽放过，最终一点点地归于沉静。
对，她笔下的女孩子大抵都是越来越沉静了。
在计划要出短篇集的时候，她曾经透露过书名是她的专栏名字，我特地翻来杂志，一眼看到“青春已老”四个字。
仿佛云淡风轻地诉说着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可语气里却透露着无奈和苍凉。但就算那个青春已经布满褶皱和疮痍，它也还是青春。
属于她的青春。
属于我们的青春。
也同样属于你们的青春。
我喜欢那些勇敢的女孩子，也喜欢现在更加沉静的女孩子。
我喜欢曾经明明单纯却总是装成熟去指点别人的她，也喜欢现在即使年纪一大把也还是会哇哇大哭的她。
她其实一点儿都没变。
如果你一早就认识那夏，那么这本短篇集一定是属于你们共同的纪念。
如果你现在才认识那夏，那么千万别错过从前的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