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斯普恩站在那所低矮的房子門口,看著考爾和狄茲朝馬廄走去。在史密斯堡,當他從那家酒吧門口往外看,瞧見那具屍體躺在寬闊的主要街道對麵的泥土上時,便盼望著回家。而他現在已到家,才想起考爾情緒不好時多麽令人惴惴不安。
“狄茲的褲子可真夠嗆,不是嗎?”他平靜地說,“他從前似乎穿得好些。”
奧古斯塔斯咯咯地笑了起來。“他從前穿得更不像樣子。”他說,“嘿,那件老羊皮襖他一直穿了十五年。離他三米遠,跳蚤都能蹦到你身上來。就是因為那件皮襖,我才叫他在馬廄裏睡的。除了跳蚤,我什麽都不講究。”
“那件襖呢?”傑克問。
“我把它燒了。”奧古斯塔斯說,“那年夏天趁狄茲和隊長出門時燒的。我對他說讓一個野牛獵人偷了。狄茲準備去追回那件皮襖,被我攔住了。”
“是啊,是他的皮襖嘛。”傑克說,“這不怪他。”
“得了吧,狄茲用不著它,”奧古斯塔斯說,“這裏又不冷。狄茲舍不得它的原因是他穿的時間很長。咱們什麽時候找到那件皮襖的,你還記得嗎?那次你去了嗎?”
“也許去了,可記不清了。”傑克說著,點上了煙。
“是在布拉索斯河邊的一間房子裏發現的。”奧古斯塔斯說。“我猜皮襖的主人逃跑時嫌它太重才丟下的。它重得像一隻大綿羊,所以考爾才把它給了狄茲。咱們中間隻有他才壯得能整天穿著它。你不記得了,傑克?就是那次在鬼怪堡山打仗的時候。”
“我隻記得打仗,其餘的事都有些模糊了。”傑克說,“坐在那裏談論過去,就是你們幹的全部事情,可我還年輕,我需要謀生。”
其實,他真正記得的是每次過布拉索斯河時他都戰戰兢兢的,因為他們總共十一二個人,不能不想著可能會遇見上百個科曼切人或者基奧瓦人。要是他能想個不太丟臉的辦法辭去保安隊的工作,他當然願意,但是他毫無辦法。他經曆了與印第安人的十二次戰鬥、與土匪的無數次交鋒,末了卻在安全無比的史密斯堡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