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休很快便取代了奧古斯塔斯,成了帽子溪牧牛公司裏主要愛談話的人。他趕著一車大衣和給養,在密蘇裏河附近追上了牛群。他們在離本頓堡不遠的地方過了河,那裏的士兵看見這夥牛仔,驚奇得如同見到一夥從外星球來的人。當官的是一個名叫科特的瘦子少校,當他抬頭看見平原上散開的那無盡的牛群時,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他得知這些牛是從墨西哥邊境以南趕來的,著實嚇了一跳——然而還沒有嚇到忘記買下二百頭牛。野牛數量驟減,碉堡裏給養匱乏。
考爾對待科特少校的態度很生硬。自從奧古斯塔斯死了,他對誰都這樣。人人都想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停下來,不再往北走,但沒有人敢問他。已經下過一場小雪,他們渡過密蘇裏河以後,天冷得出奇,他們隻得在河北岸燃起一堆火取暖。傑斯帕·範特一生的恐懼——溺死——差點兒成了事實。他的馬被一隻水獺嚇驚了,他被拋進刺骨的冰水裏。多虧本·瑞尼把他抓住,拖上了岸。傑斯帕凍得發紫,盡管他們把他用毯子裹住,抬到火堆旁,過了許久,他仍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你呀,蹚水出來不就得了。”老休說。他很納悶兒,一個男人竟因為浸濕這麽一點兒就嚇成這個樣子,“要是這水也叫冷,那你明年二月下水裝幾個抓水獺的夾子試試。”他又說,心想他這樣說可能會幫助這個人正確地對待事物。
傑斯帕有一個小時不會說話,大部分人對他那怕水的老一套已經厭倦。他們都走開了,由他自己去烤衣服,能烤多幹算多幹。晚上,當傑斯帕暖和過來,能夠感到痛苦的時候,他起誓寧可在密蘇裏河以北度過餘生,也不肯過河,盡管它隻不過是條小河。同時,他對水獺的憎惡也油然而生。在北行的路上,隻要見到水坑裏有水獺,他就朝它們胡亂開槍,惹得老休生了好幾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