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欧洲国家当中,长期以来,法国即是其中一个政治生活完全消失的国家
在所有欧洲国家当中,长期以来,法国即是其中一个政治生活完全消失的国家。在法国,个人已彻底失去了处理事务的能力、审时度势、揆情度理的习惯和人民运动的经验,更糟糕的是,“人民”这一概念也基本上丧失了,因此,全体法国人为什么会突然落入一场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恐怖的革命,就是很容易想象的了,而让人奇怪的是,那些最受到革命威胁的人却走在了革命的最前列,开辟和扩展着通向革命的道路。人民被残酷的命运折磨得冷酷无情,变得既可以忍受一切,又可以让所有人都陷入痛苦之中。
国王政府在废除了各省的自由之后,在法国四分之三的地区庖代了一切地方权力,从此开始,事无巨细,一揽包收
国王政府在废除了各省的自由之后,在法国四分之三的地区庖代了一切地方权力,从此开始,事无巨细,一揽包收。另外,在这之前,巴黎仅仅是首都,现在却已成为国家的主宰,甚至可以说就代表了整个国家。法国这两个极为特殊的事实,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仅仅一次骚乱,就可以彻底摧毁君主专制。
在无数个世代中,有一些人的心总是紧紧地迷恋着自由,他们迷恋的是自由的**力、自由自身的魅力,与自由的物质利益没有任何关系
在无数个世代中,有一些人的心总是紧紧地迷恋着自由,他们迷恋的是自由的**力、自由自身的魅力,与自由的物质利益没有任何关系。这即是在上帝和法律的唯一统治下,可以自由自在地言论、行动、呼吸的快乐。如果失去了自由,无论其他什么东西都不会让他们感到慰藉;如果得到一点自由,他们对所受到的屈辱就会毫不计较。如果谁要在自由中求取自由本身之外的其他东西,谁就只配接受被奴役的命运。另外一些民族在兴旺发达时会对自由感到厌倦,他们任由别人从其手中夺取自由,唯恐一加反抗,就会损害自由给他们的那些福利。这些人倘若要保持自由所缺少的是什么呢?那就是对自由的热爱。
法国的文人们都认为,应该用简单且基本的、从理性到自然法中得到的法则,取代一直统治着当代社会的复杂的传统习惯
法国的文人(如卢梭)每天谈论的都是社会的起源与社会的原始形式,公民的原始权利与政府的原始权力,人和人之间自然的与人为的相互关系,习俗的错误与习俗的合法性,谈论所涉及的是法律的各种原则。就这样,他们每天都在深入地探索,一直深入那个时代政治体制的根本,他们极其严格地考察它的结构,批判它的整体设计。他们都认为,应该用简单且基本的、从理性到自然法中得到的法则,取代一直统治着当代社会的复杂的传统习惯。
大家都认为,如果没有国家介入,一切重要事务都搞不好
改革家们想要借中央政权之手来摧毁一切,并按照他们设计的新方案去创造一切。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中央政权才能完成这种任务。他们说,国家力量应该同国家权力一样,不受任何限制,唯一的问题,只是劝说它恰当地使用其权力。这些思想渗透到了所有人的精神中,大家都认为,如果没有国家介入,一切重要事务都搞不好。
法国政府对自己的任务总是十分清楚,也总是表现出惊人的积极性
法国政府对自己的任务总是十分清楚,也总是表现出惊人的积极性。但其积极性通常是没有结果的,甚至是有害的,因为有些时候,它总想去做超出自己力量的事,或者去做一些没有人能够控制的事。政府很少进行或者很快便放弃那些迫在眉睫的改革,因为这些改革需要坚强的勇气和毅力才能成功。政府会经常地更改某些规章制度或法律,在它的管辖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有片刻的安宁。
当人民在其内部扫除贵族统治时,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走向中央集权制
当人民在其内部扫除贵族统治时,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走向中央集权制。在此时此刻,加速人民的这一倾向比起抑制人民的这一倾向,显然更加容易。在人民的内部,全部权力会趋向于统一,只有通过大量的手腕,才能让它分裂。民主革命对旧制度的众多体制进行了扫除,反而巩固了中央集权制。中央集权制在这场革命形成的社会中,自然而然地找到了它的位置,以至于人们会心安理得地将它列为大革命的功绩之一。
中央政府的目标还不仅止于赈济贫困的农民,它更想让其获得致富的手段
中央政府的目标还不仅止于赈济贫困的农民,它更想让其获得致富的手段。在必要的时候,它还会强迫他们去致富。这时的政府不再是统治者而成了监护人。
与其他任何政体相比,专制制度更多地助长了社会的各种弊端
与其他任何政体相比,专制制度更多地助长了社会的各种弊端。在这种类型的社会中,人们相互之间再没有种姓、阶级、行会、家庭的任何联系,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人们原先就趋向于自顾自,现在专制制度使他们彼此孤立;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现在专制制度将他们冻结成冰。几乎没有人不曾拼命攒钱或赚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发财致富的欲望、对商业的喜爱、对物质利益和享受的追求,一时之间成了最普遍的感情。这种感情很快就让整个民族萎靡不振,自甘堕落。然而,专制制度却支持和助长这种感情。这些让人意志颓丧的感情对专制制度有着莫大的好处。它让人们的思想脱离于公共事务之上,使之在想到革命的时候,就会全身心地战栗,想到只有专制制度才能给他们提供秘诀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