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絲

44 拜訪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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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敏斯特牧師公館遙遙在望,最近,苔絲不止一次想起這裏。自從在倉房裏聽了瑪麗安那番話,牧師公館又一次浮現在腦海。臨行前,丈夫曾經叮囑,要寫信給他,就得從愛敏斯特他父母那兒轉寄,如果遇到困難,就直接寫信給他父母。但苔絲覺得,無論品行,還是賢淑,自己都不配做克萊爾夫人。想給丈夫寫信的衝動幾次都被壓製回去。牧師公館其實與自己娘家一樣,自從結婚以來,從來沒有人在乎她的存在。她性格孤立,婚後便與婆家、娘家隔絕往來,這也符合她的脾性。而且,平心而論,她有何資格得到兩家的恩澤與體恤,既然如此,她幹脆連想也不想了。她清楚,人生成敗,全憑自己品性特質;至於她與克萊爾一家,不過是那家人裏其中一位,由於一時衝動,與她一起把名字簽在了教堂的結婚薄上,於是就成了一家人;這種名分脆弱淡薄,她也絕不會以此來尋求幫助。

但是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伊茨的故事刺激了她,就像得了熱病,痛苦難耐。丈夫為什麽還沒有寫信給她?他分明跟她說過,至少會讓她知道他旅途所到的地方,可到現在,連一行告知行蹤的信也沒有。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嗎?或是他病倒了?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去找他?她想,既然自己放心不下,一定可以鼓足勇氣,去牧師公館,打聽打聽消息,也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杳無音信,她擔憂思念。如果克萊爾的父親,真如之前所述,是個好人,那他一定能理解她內心的焦慮和思念。至於她生活上的困難,完全可以避而不談。

工作日,她無權離開農場,所以隻能趁周天去拜訪牧師公館。燧石山地處白堊質高原中心,到現在也沒通火車,她隻得步行去那兒。到那裏單程十五英裏,打個來回,得需要一整天工夫,而且還得起個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