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決定從城裏走回村裏去。這種時候,常有機會遇到運完木頭以後趕空車回去的老鄉,他們總是順便把我捎帶上。這天,我碰到了一個小夥子,看起來滿臉倦容,還喝了點兒酒,他看到了我,就邀請我上他的雪橇。我和他客氣了一下,總歸是盛情難卻,於是上車坐在他身邊,一起出發了。
小夥子簡單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紹,他是韋斯列沃村的伊凡·巴祖諾夫。
我聽說過他,他在那一帶小有名氣。
“你的狗魚打得非常棒吧?”我問道。
“還可以,算得上是專家吧,”巴祖諾夫答道,“不知您如何稱呼?”
我自報了姓名。
他又說道:“老兄,您有沒有什麽事情,不做就會心裏癢癢的?”
“經常會有啊!我親愛的巴祖諾夫,難道您不知道我也是一個獵人嗎?”
“是您啊!”他終於認出了我,“我知道您……久仰久仰!獵人,真是太好了!我是打狗魚的,在這方麵非常有經驗,您聽說過吧?”
“嗯,久仰大名。”我回答。
“我真是太高興了。我馬上就可以給您講一些打狗魚的套路,你懂的。我是一個狗魚殺手,我全心全意喜歡打狗魚,就像新娘子相思著自己的新婚丈夫,可終歸不能每時每刻都在一起,你有過這種苦處吧?”
“哈哈,我能理解。”
“我就知道,我們的看法會一致的。在產卵的季節,魚子在狗魚的肚子裏脹著,難受得它們到處亂竄,可它們也隻能幹著急——**隻能在特定的時間進行呢!”
“我知道,”我說,“狗魚產卵應該在每年第一次漲水的時候。”
“說得太對了。每到漲水的時候,狗魚就要逆著水流遊走。每年到這個時候,我就會丟下手中所有的農活,天天蹲在水邊……”
巴祖諾夫又和我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他如何因為抓狗魚的癮頭和妻子爭吵,又是如何說服妻子同意他去打狗魚,我一直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就到了該自己走的路口了,可是沒說盡興的巴祖諾夫不放我走,要我一直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