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周磬傳》中記載:“歲朝會集諸生,講論終日。”農曆立春,萬眾歸親,萬家燈火時,便是那新春佳節至。除花瓶插花構置題材外,古代用於祝賀新年還有專門繪製的“年節畫”,也稱“歲朝圖”。這些賀新春的歲朝圖不僅是歌頌祖國的大好河山,傳達愛國情懷的一種方式,對我們今天欣賞及研究傳統習俗也有著巨大貢獻。
長期以來,“歲朝”是宮廷畫師與民間畫家都熱衷表現的題材。特別是清中期以後,上層統治者的愛好推動了歲朝圖的發展。除富裕的宮廷貴族以外,市民階層也不斷迎合時尚,走向潮流,因此對此類型的繪畫需求逐漸旺盛。其中涉及山水類的歲朝圖,可稱為“歲朝山水”,其大部分呈現出畫麵繁華,情景交融,燈火可親的氣象。
明錢貢的《太平春色軸》表現寒冬時梅花盛開枝頭,“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的景象。屋外庭院處,數孩童趁著春節的歡樂或嬉戲,或燃放爆竹。屋內似乎有一名雅士,正展開卷軸,拿著畫筆作畫。雅士旁有幾名朋友悉數而坐,人物形態各異,和氣緣緣,豈不樂哉。酒壺下,炭火正旺,整個畫麵清新秀雅,好一幅“家人團座,燈火可親”的圖景。
明 錢貢 《太平春色軸》
明 唐寅 《歲朝圖》
清 佚名 《富貴歲朝圖》
清 金廷標 《歲朝圖》
清 愛新覺羅·弘曆 《喜雪圖軸》(局部)
新春將至,誰不想有個吉祥的氣氛呢?這類與瓶花歲朝圖相異的祈福圖,記載著傳統春節習俗,如貼對聯、貼門神、祭祖先、掛桃符、畫年畫等,使我們想起春節的一幕幕歡聲笑語。畫幅上描繪的節日情景生動具體,藝術表現上活潑優美,有一定的裝飾性。歲朝山水多以湖石、雕欄、梅花、芍藥等烘托畫麵效果,畫中的孩童也代表一種對初心的懷念。歐陽修《生查子·元夕》中說“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所以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對宮廷中的皇帝、貴族來說,過春節是一件遵循傳統習俗的大事,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敬仰。這些不是單純的形式,而是典範與尊重的過程。
清 郎世寧 《乾隆帝元宵行樂圖》
如果以繪畫技法來看待這裏“歲朝山水”的話,我們能看到遠近景、明暗縱深。中國傳統風景圖象,並未一味追求虛無,而是有一定章法可尋,可謂“俯仰自得,遊心太玄”。
中國傳統文化裏,永遠不缺以團圓、和平氣象為主的詩詞與書畫。看著福滿人間,看著韶華景色,年複一年,直至今日,依然怦然心動。
清 郎世寧、丁觀鵬等 《雪景行樂圖》
南宋戴複古《除夜》詩說:“掃除茅舍滌塵囂,一炷清香拜九霄。萬物迎新春送殘臘,一年結局在今宵。生盆火烈轟鳴竹,守歲筵開聽頌椒。野客預知農事好,三冬瑞雪未全消。”新年新氣象,翻開新的日曆,細數春天的到來,藝術家們將這些期許、願望裝進畫裏,或陳列,或贈友。這類歲朝圖不但展示了傳統過年習俗,還表達出人們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明 李士達 《歲朝村慶圖》
清 姚文翰 《歲朝歡慶圖》(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