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在他的《回憶李宗吾》中認為:“李宗吾造孽太大了,罵了那麽多人,有些年輕人讀了他的厚黑學,真的照著臉厚心黑去做了,又害了不少人。我隻有念念金剛經,還他的債還他的情。後來聽說他死的時候很安詳,也算壽終正寢了。”
林語堂在他的《評李宗吾〈厚黑學〉》中認為:“世間學說,每每誤人,唯有李宗吾鐵論《厚黑學》不會誤人。知己又知彼,既知病情又知藥方,西洋鏡一經拆穿,則牛渚燃犀,百怪畢現,受厚黑之犧牲者必少,實行厚黑者,無便宜可占,大詐大奸,亦無施其技矣……大哉孔子!三代上有聖人,三代下聖人絕了種,怪事也!然則近代之新聖人,其唯發布厚黑學之李宗吾乎!”
張默然在《厚黑教主傳》中說:“直至九月三十日,報載自流井電:‘厚黑教主李宗吾已於九月二十八日逝世矣。’睹此噩耗,震驚不容自已!天喪我朋,嗚呼痛哉!昔莊周過惠施之墓而歎曰:‘自夫子之死,吾無以為質矣!’我亦不禁由此同感!”
李宗吾在經營他建的“厚黑廟”時是不是收到了南懷瑾先生還的錢,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他是不會喜歡聽那些還債還情的佛經的。想想當年麵對一位天主教主教的討伐,他勃然大怒,奮起還擊的往事,就很容易理解了。
思想家從來都是為後世而生的,當世之時曲高和寡原本是平常事,高山流水,有一個知音就足了,更何況那不止一個的知音裏還有像林語堂先生這樣學貫中西的大家?
李宗吾自學生時代開始就喜歡讀《莊子》,這是他生性幽默的一個重要原因。《莊子》裏講了這樣一個故事:楚國的國都郢城有一個人,鼻子尖上濺了一點像蒼蠅翅膀一樣薄的白灰,請一個叫石的木匠為他砍去這點白灰。石掄起鋒利的大斧頭,呼地一下砍過去,把那人鼻子尖上的小白點砍得幹幹淨淨。而那人若無其事地站在原地,鼻子一點兒都沒受傷。後來這件事傳到了宋國國君的耳朵裏,他派人把這名叫石的木匠找來,想讓他再表演一遍。可是木匠卻搖頭說:“我確實用斧頭削去鼻子尖上的白灰,但現在,能讓我那樣做的人已經死了。”莊子講這個故事,是在惠施的墓前。他想告訴人們:“自從惠施去世以後,我再也沒有找到一位像他那樣能與我進行辯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