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複旦大學“八怪”之一張默生到了重慶青木關,一天,他偶爾在書店看到一本《厚黑學》,信手一翻,便被吸引住了,於是買了一本回去細讀。讀得酣暢淋漓,又去買了李宗吾的《中國學術之趨勢》、《心理與力學》等,並於當年8月,給李宗吾寫了一封信。
張默生當時並不知道李宗吾的地址,便把信寄給了經常發表李宗吾文章的《華西日報》,希望報社能轉遞。既然是轉遞,就不可能那麽順利,對方能不能收到也未可知。所以,信發出後,張默然也並沒有寄予太大的希望。轉眼到了1940年2月,張默生忽然接到了一封李宗吾從自流井寄來的回信,頓時喜出望外。
李宗吾在信中說,你的來信早收到了,非常感謝,但不能破壞我從不與生人通信的信條,你的信我的老朋友們也反複看過,一再催我回信,我這回破例回信,隻是遲了半年。
張默生得到李宗吾的回信後寫了一封長信回去,和李宗吾探討厚黑學。此後二人便書信往來不斷,除了討論學問外也互相關心對方的生活,成了莫逆之交。李宗吾還在報刊上發表的文章後麵注明:凡讀者來信,一律由張默生收轉。他告訴張默生,凡讀者來信,你可先行拆看,然後轉給我。
有一次,張默生勸李宗吾寫自傳,李宗吾回信拒絕了,他說:“學者可以寫自傳,教主則不可寫自傳,孔子有自傳嗎?老子有自傳嗎?”話雖這樣說,李宗吾最後還是寫了兩萬五千字的《宗吾自述》給張默生,為張默生寫《厚黑教主傳》提供了可靠資料。
張默生第一次麵見李宗吾,是在1941年12月初的一天。
那天,張默生正在房中和家人一起吃午飯,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還有人大聲在外麵說:“厚黑教主來看張默生!”張默生急忙去開門,卻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老翁領著個年輕人站在門口,寒暄之後,知道來人果然是李宗吾,那年輕人是他的孫子。神交已久,初次見麵,二人都驚喜莫名。酒飯後,張默生把李宗吾祖孫二人安排在青木關的旅館中,天天到那裏去找李宗吾,上下五千年、國家、個人、學問、著作,無話不談。張默生在複旦大學任教,複旦大學遷到四川後校址在北碚,張默生每周要從青木關去北碚上三天課。每逢要去上課,張默生就打算請假陪李宗吾,李宗吾說:“我陪你去北碚,我在那兒的旅館等你,課餘時間你到旅館來談,上完三天課後我再陪你回來。這樣,談話上課兩不誤。”兩人於是就這樣相處了七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