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喜欢的东西,就一定有办法得到。
从她很小的时候得到那条带着祖母绿水滴型吊坠的金色项链开始,她就再也没有错失过任何想要的东西,特别是别人的东西。别人的金钱、别人的男朋友、别人的人生。只要她想,她就能得到。
另一方面,江雪很清楚自己的优势。
她知道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比起被人得到,渴望得到才能长期稳定地保持自己的价值。
江雪在小的时候,只听到大人夸赞自己“长得漂亮”,却不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可以不必像其他人那样辛苦地活着。后来当她得知一些秘密以后,她走上了一条更为辛苦也更为孤独的路,她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地方,没见过那个她称作母亲的人,尽管回去只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不对,在三年前的一天她回去了,参加了一场葬礼,又在葬礼的当天返回千山,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此时江雪决定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
这条粉色的连身包臀裙是江雪的武器之一。它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臀部和一部分白皙的大腿,勾勒出一条美妙的弧线。上身的低胸装给了眼睛第二个选择,她用一条银色的宝格丽项链装点着白得通透却空****的锁骨和半边柔软的胸部,链坠是一个柱状的空心圆环,据说设计灵感来自于古罗马的斗兽场。江雪不清楚,她并不像很多女孩一样对奢侈品了如指掌,她买下这些东西,仅仅因为这是她所扮演角色的一个部分而已。
江雪嗅到了猎物的味道,这代表着她距离那间仓库不远了。
那间仓库的管理员,那个可怜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江雪想不起来,但这不重要。江雪记得那张脸,那张脸上分明写着“我有老婆但没有**”,那张脸悲哀、猥琐又懦弱。那是爬行在食物链底端的动物的脸。
江雪在靠近他。管理员穿着灰色的工作服,一个人坐在仓库门口的折叠板凳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直到江雪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个人才终于像是还魂的尸体一样活了过来。
江雪对着仓库管理员笑了笑,欣赏着他的局促不安,不错的开局。
“有火吗?”
江雪从挂在手上的小巧挎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将细细的白色烟杆放在两片丰满的嘴唇之间,她故意放慢所有的动作,可以让面前的男人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她的妆容,观察她的嘴唇和睫毛,和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有、有。”
男人手抖着从布满口袋的灰色工作服中上下翻找,最后从胸前取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抬起头递给站在面前的江雪,男人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最后落在了她半裸的胸口。
胸部,好吧。
江雪又向男人凑近了一点,轻轻地俯下身,给男人展示了更多胸前的美景。她似笑非笑,示意男人帮她点燃嘴上的香烟,顺便点燃了男人的身体。
男人用一只手挡着并不存在的风,另一只手按出火焰,火焰也在抖动,直到烟丝开始燃烧。一氧化碳、焦油和尼古丁混合的烟雾从江雪的红唇间缓缓飘出,落在男人稀疏的头顶上。
男人沉醉在这一刻。
打断他们的是挎包里的手机铃声,江雪拿出手机放在耳旁,她已经站直了身子。
“你好。”
男人注视着江雪边打电话边来回走动的身体,注视着凹凸有致的腰和臀部。她一会儿走近一会儿走远,仿佛男人的身上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她,让她只能围着这里转圈,男人注意到江雪的表情有些愠怒,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那么重的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拿上去?”
江雪对着手机喊。
“我现在不在家,你把我的东西扔在楼下,丢了你能负责吗?”
江雪的声音随着她走动的距离时断时续,男人侧耳听着,并试图从零碎的信息中拼凑出这通电话的原貌。江雪的电话挂断了,但脸上的愠怒却没有消失。天生性感的女人,生气的时候会变得更性感。
江雪看着男人,男人意识到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带着一点为难。
快说呀,男人在心里催促,快来向我求助。
“不好意思,”江雪开口了,“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好的,什么事?”
男人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两个错误,他还没有问什么事就先答应了下来,这让他显得急不可耐,也许会吓走她。第二个错误是,他应该先清清嗓子的,由于紧张,他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
“我买了一些……”江雪停顿了一下,“东西,就是那些日常用的东西。”江雪知道信息越模糊,男人就越好奇,“那些东西很重,但是刚刚送货的人告诉我,他们把东西放在楼下就走了,我一个人搬不上去,你能不能……”江雪指着对街,“我家很近。”
“去你的家里?”男人确认了一下。
“对,去我家。”
“好的,好的。”男人频频点头,他已经忘记了刚刚对自己的反省。
“你离开这里没关系吧,好像这里就你一个管理员。”
“没关系。”男人说着锁上了仓库的大门,把钥匙放进工作服其中的一个口袋里,“这样就可以了,这里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