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在科學之理,可以有一個更妙的譬喻,即生理與病理。病非別有其物,隻是生理作用的異常。
去病得健,亦非把病理作用的本體消滅,隻是使他回複到生理作用。所以說“真如無明,同體不離”
(真如為本體,無明為惡的起點)。行為的好壞,不是判之於其行為的形式的,而是判之於其用意。所以所爭的隻在迷悟。迷時所做的事,悟了還是可以做的。不過其用意不同,則形式猶是,而其內容卻正相反,一為惡業,一為淨業了。喻如母親管束子女,其形式,有時與廠主管理童工是一樣的。所以說:“共行隻是人間路,得失誰知霄壤分。”
佛教為什麽如此重視迷悟呢?因為世界紛擾的起因,不外乎(一)懷挾惡意,(二)雖有善意,而失之愚昧。懷挾惡意的,不必論了。失之愚昧的,雖有善意,然所做的事,無一不錯,亦必伏下將來的禍根。而愚昧之因,又皆因眼光隻限於局部,而不能擴及全體(兼時間空間言)。所以佛說世俗之善,“如以少水而沃冰山,暫得融解,還增其厚。”此悟之所以重要。
佛教的人生問題,依以上所說而得解答。至於你要追問宇宙問題的根源,如空間有無界限,時間有無起訖等,則佛教謂之“戲論”,置諸不答(外道以此為問,佛不答,見《金七十論》)。這因為:我們所認識的世界,完全是錯誤的。其所以錯誤,即因我們用現在的認識方法去認識之故。要把現在的認識方法放下,換一種方法去認識,自然不待言而可明。若要就現在的認識方法,替你說明,則非我的不肯說,仍係事之不可能。
要怎樣才能換用別種認識方法呢?非修到佛地位不可。佛所用的認識方法,是怎樣的呢?固非我們所能知。要之是和我們現在所用,大不相同的。這個,我們名之曰證。所以佛教中最後的了義,“惟佛能知”,探求的方法,“惟證相應”。這不是用現在的方法,所能提證據給你看的。信不信隻好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