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說中國人(其實不單是中國人)有一個大毛病,這病有兩種病征:一方麵是“目的熱”,一方麵是“方法盲”。
(《三論問題與主義》)
藍君所謂“神秘性”,老實說來,隻是人類的愚昧性。因為愚昧不明,故容易被人用幾個抽象名詞騙去赴湯蹈火,牽去為牛為馬,為魚為肉。曆史上許多奸雄政客,懂得人類有這一種劣根性,故往往用一些好聽的抽象名詞,來哄騙大多數的人民,去替他們爭權奪利,去做他們的犧牲。不要說別的,試看一個“忠”字,一個“節”字,害死了多少中國人?試看現今世界上多少黑暗無人道的製度,那一件不是全靠幾個抽象名詞,在那裏替他做護法門神的?
(《三論問題與主義》)
我們對於人類迷信抽象名詞的弱點,該用什麽方法去補救他呢?我的答案是:多研究些具體的問題,少談些抽象的主義。一切主義,一切學理,都該研究,但是隻可認作一些假設的見解,不可認作天經地義的信條;
隻可認作參考印證的材料,不可奉為金科玉律的宗教;隻可用作啟發心思的工具,切不可用作蒙蔽聰明,停止思想的絕對真理。如此方才可以漸漸養成人類的創造的思想力,方才可以漸漸使人類有解決具體問題的能力,方才可以漸漸解放人類對於抽象名詞的迷信。
(《三論問題與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