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如此:胡適說佛

楞伽宗考02

字體:16+-

這是說慧可門沒有“榮嗣”。下文又說:

時複有化公、廖公和禪師等,各通冠玄奧,吐言清迥,托事寄懷,聞諸口實。而人世非遠,碑記罕聞;微言不傳,清德誰序?深可痛矣!

這是很沉痛的感歎這一派的史料的難得。但道宣每收到一些新材料,他就陸續加進慧可傳裏去。所以這一篇傳的後半,很顯出隨時塗乙增加的痕跡。有些材料是硬擠進一個寫成的本子上去的,經過不小心的傳寫,就幾乎不成文理了!例如下麵的一段:

初達摩禪師以四卷《楞伽》授可,曰:“我觀漢地,惟有此經。仁者依行,自得度世。”

此下應該緊接:

每可說法竟,曰:“此經四世之後,變成名相,一何可悲!”

然而今本在這兩段之間,硬擠進了慧可斫臂和林法師斫臂的兩段故事,共一百十個字,文理就不通了。又如此傳之末附慧滿小傳,其末雲:

故滿每說法,雲,“諸佛說心,令知心相是虛妄法。今乃重加心相,深違佛意;又增議論,殊乖大理”。故使那滿等師常齎四卷《楞伽》以為心要,隨說隨行,不爽遺委。後於洛陽中無疾坐化,年可七十。

這一段文理大不通!“故使那滿等師”,是誰“故使”呢?應該是慧可了?決不是慧滿了吧?然而下文“無疾坐化,年可七十”的又是誰呢?又像是說慧滿了。

這些地方,都可見作者隨時添插的痕跡,不幸被傳寫的人搗亂了,割裂了,就不可讀了。我疑心“初達摩禪師以四卷《楞伽》授可”一段二十九字,“每可說法竟”一段二十字,和“故使那滿等師常齎四卷《楞伽》”一段二十九字——這三段本是一大段,添注在原稿的上方,是最後加入的。傳寫的人不明白這三節是一段,抄寫時,就各依添注所在,分別插入本文,就割裂成三處,成為不通的文理了。今試將此三節寫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