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凱蒂:
這封信我有個好題目:鋼筆頌——懷念我的鋼筆。我的鋼筆一直是我最珍愛的物品之一,我非常喜歡它粗粗的筆尖,因為我隻有用粗筆尖才能把字寫得整齊。我的鋼筆在我身邊度過了漫長而有趣的生涯,請讓我來向你做簡單的介紹。
我九歲時,住在阿辛的外祖母寄給我這支鋼筆。我的鋼筆裝在一個包裹裏(用棉絨布包著)一路從阿辛向我趕來,收到這支擁有紅色皮盒的華麗鋼筆時,我正因為流感躺在**,見到鋼筆後,我從**一躍而起。我——安妮·弗蘭克驕傲地成了鋼筆的主人!
十歲時,家人同意我把鋼筆帶到學校去,而我的女老師居然也允許我用它來寫字。不過十一歲時,我的寶貝鋼筆不得不放起來了,因為六年級的女老師隻讓我們使用學校的筆和墨水瓶。十二歲,我進了猶太學園(一種專修古典課程的中級學校,在歐洲大陸各國非常普遍),我的鋼筆也得到了一個新盒子以紀念那了不起的時刻,新盒子裏還能裝一支鉛筆,裝好後可以用拉鏈關起來,看上去帥極了。十三歲時,這支鋼筆跟隨我們進了密室,它在這裏為我立下汗馬功勞,留下了無數日記和作文。現在我十四歲了,我們在一起又度過了一年。
安妮十歲生日時與夥伴們的合影
事情發生在星期五下午五點鍾以後。我從房間裏出來正想坐到桌子邊寫東西,瑪格特和爸爸就粗暴地把我擠到一邊,要我讓開地方給他們練習拉丁語。當時我的鋼筆就擱在桌子上還沒來得及用,而我隻好歎著氣在桌子的一個拐角上開始搓豆子——就是把發黴的豆子重新收拾幹淨。五點四十五分我搓完豆子後掃了地,把垃圾和壞豆子一起用報紙裹著扔進了爐子裏。爐膛裏飛出耀眼的火焰,我心想就算它真的熄了之後還會重新燒起來的。一切又都安靜下來,那兩個“拉丁語大師”也學習完了。我走到桌子跟前收拾我寫字的東西,可怎麽也找不到鋼筆了。我又找了一遍,瑪格特也幫我找了,可還是沒有找到。“可能和壞豆子一塊兒扔到爐膛裏了吧?”瑪格特提醒我。“噢,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肯定地回答。但那天晚上,我的鋼筆再也沒有露過麵兒,大家全都認為它一定是被燒了。終於,我們的擔心被證實了,第二天早晨爸爸收拾爐子的時候在灰燼中發現了用來裝鋼筆的夾子,但爸爸沒有找到它的純金筆尖:“肯定是化了,沾在石頭或別的什麽東西上了。”爸爸這麽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