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的茶飲,承襲唐宋,但又缺乏唐宋的底蘊與精致,故茶的製作與發展,開始趨向於簡單化、實用化。
元代,雖然在曆史的長河中,隻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它確實是在我國茶與茶器的發展與過渡中,極其重要而又頗具特色的一段曆程。
元代的茶飲,承襲唐宋,但又缺乏唐宋的底蘊與精致,故茶的製作與發展,開始趨向於簡單化、實用化。這為散茶的脫穎而出,創造了難得的曆史機遇,由此,散茶漸漸開始深入人心,並占據了主導地位。由於蒙古遊牧民族喜食肉乳,豪放粗獷,因此,元代整體對茶的認知,又開始偏離宋代清雅的飲用模式,有回溯上古遺風、傾向藥物化的特點。
到了元代,建州貢茶的中心,逐漸從建甌地區向武夷山區轉移,茶的製作開始呈現多樣化。元代貴族放棄宋人珍視的北苑貢茶,可能與宋代的製茶工藝過於精細以及元人的口味過重有關。首先,因為宋代的龍團鳳餅,要榨汁去膏,造成茶湯的口感滋味,會相對淡薄一些;其次,武夷山區的自然生態條件更佳,原生茶樹的香氣與厚度,整體要好於建甌。
根據王禎的《農書》記載:“茶之用有三,曰茗茶,曰末茶,曰臘茶。”臘茶即團餅茶。臘茶在元代,“惟充貢茶,民間罕之”。茗茶,即宋代盛於兩浙之間的炒青或蒸青散茶。品飲前,先把茶之嫩芽,用熱水衝泡一下,以去熏氣和雜味,類似於我們今天的“洗茶”,然後以湯煎之。對此,《飲膳正要》也有記述:“清茶,先用水滾過,濾淨,下茶芽,少時煎成。”此種飲茶方式,在今天湖南安化的深山村落,仍有餘韻流風。
元代的末茶,已不同於宋代。其飲法是,“先焙芽令燥,入磨細碾,以供點試”。元初馬端臨的《文獻通考》,也證實了這一點,其中記載:“茗有片,有散,片者即龍團舊法。散者則不蒸而幹之,如今之茶也。始知南渡之後,茶漸以不蒸為貴矣。”由此可見,元代的炒青、曬青散茶,逐步取代了唐宋以來主流的蒸青團茶。茶漸以“不蒸為貴”,其受眾,多以漢族文人和中下階層為主。而元代的蒙古貴族,仍然沿襲、模仿唐宋團茶的飲法。就像之後的清代貴族一樣,一旦掌握了政權,立即把鍋焙茶、普洱茶納為貢茶,這大概是民族的基因或生活的慣性使然。清代精工細作的普洱貢茶,本質上也是唐宋蒸青團茶的翻版。蒸青團茶的發展曆程,總會在曆史的不同發展階段,以不同的形式,鮮活強勁地存在著、輪回著,直到今天。這種現象很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