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謠吉他彈奏出的悲傷情歌在昏暗的空間裏緩緩流淌著,消失在一個個不曾用心聆聽的耳畔,淹沒進略顯嘈雜的交談聲中,並未引起絲毫共鳴。周易坐在卡座,遠遠的看著台上動情吟唱的歌手,默默的為他感到惋惜。桌上的波本加冰被一旁的複古小台燈照得晶瑩剔透,而對麵的人正目光微醺的看著他。
“抱歉,寧禹這個地方沒什麽特別像樣的酒吧,這裏沒有包間,你會不會覺得有點兒吵?”賀筠一臉歉意的看著他。
周易搖了搖頭:“不會,挺好的。”
寧禹地方再小,有格調的酒吧還是找得出的,賀筠為什麽選這麽個地方,周易心知肚明,無非因為這裏聚集的都是他們的同類,賀筠想用那些無處不在的男人與男人間的耳鬢廝磨對他進行“熏陶”。周易看著不遠處摟著個年輕男孩咬耳朵的中年男人,忽然回憶起當年為了查案跟薑義燃一起去過的那間酒吧。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薑義燃的占有欲有多強烈,他有多麽希望這個人可以屬於自己,多麽痛恨別人打薑義燃的主意。當阿哲來找他們暗示交換遊戲的時候,當李顯明把手放在薑義燃背上的時候,他整個人怒火中燒五內俱焚,恨不得毀天滅地。現在回想起來,他那時候就早已經深陷對薑義燃的感情,卻還不自量力的做著無謂的掙紮,白白讓兩個人都痛苦,真是蠢到家了。
遠處舞台上的歌手正在唱著愛而不得的心碎,或許是歌唱者有著相似的經曆,句句情真意切,字字紮進賀筠的心裏。他輕輕握住周易的手,摩挲著周易的手背:“如果你喜歡,我們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裏。”
不遠處有男人發出愉快的笑聲,真情與假意在曖昧的氣氛中流轉。周易默默看著被握住的手,驀然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他思念薑義燃入骨,如果不是麵前這個男人,如果不是這個人為了一己貪欲做出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此刻他應該和他愛的人在一起濃情蜜意。如果當初不是賀筠投資建了製毒工廠,薑義燃就不會被擄走陷入巨大的危機。而在周易中彈之後,如果不是賀筠趁機把受傷的他帶走,他很可能會被及時趕到的自己人救起,不會與薑義燃一別三年,更不會讓小孩兒一個人吃那麽多苦。如今的一切全都是拜麵前這個人所賜,而那人卻還在這裏表演深情款款,真的讓他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