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祥案結案之時,王守仁還待在山東沒有回京。
巡按山東的監察禦史陸偁是守仁父親的老朋友,現在老朋友的兒子來了,陸偁自然加意照顧,把山東一省重要的官員都介紹給守仁認識。
也真巧,就在守仁到山東不久,京城那邊又傳來一個喜訊:守仁的老父親從禮部右侍郎升任左侍郎,離尚書隻差一步,離入閣拜相也不過兩三步路吧。
守仁的父親那麽大的官,那麽大的名,守仁自己又在京城和李夢陽這些人為伍,才名、詩名、學問、本事都很了得,山東這些地方官當然早就聽說了。所以別看王守仁隻是一個六品京官,在山東地麵上卻極有麵子,一省的官員從布政、按察以下都對守仁十分熱情,殷勤備至。大家一致推舉,就把這次鄉試的題目全都交給守仁去擬。
就在這時候,驚天動地的“張天祥案”已經傳遍全國,各處官場都在私下議論,揣測聖意,守仁自然也聽到了消息。
說實話,知道這事之後地方官們大多喜笑顏開,如釋重負。這些人最討厭興利除弊、破舊立新之類的麻煩事,對朝廷裏搞的“修省”的花樣兒根本不感興趣。隻想著安安穩穩、一成不變,在地方上當個太平官兒,在任期內踏踏實實、舒舒服服,什麽也別做,什麽也別改,將來能升官就升上去,升不了官就混下去,老了退休回家,做個太平鄉紳就行。可聽說張天祥案前因後果之後,守仁心裏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失落。
到這會兒王守仁才明白了什麽叫作“操切”,為什麽老父親要說內閣“操切”……
“操切”,這兩個字用得極好,極準!再找不出一個詞來替換它。
很快,地方上已經沒人議論朝廷裏的“大事”了,大家都忙鄉試的事兒去了。
既然山東一省官員看得起,讓王守仁來出這次鄉試的考題,守仁也就當仁不讓,花了幾天工夫,擬出了鄉試的全套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