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蟲漫話

07 輕羅小扇撲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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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繁星滿天、皓月未升的夏夜,樹蔭草上,偶然隨風飛來了幾隻螢,引得孩子們拿起芭蕉扇,嘴裏唱著:“螢火蟲夜夜紅”的歌曲,東追西逐地去拍,這是多麽富有詩意的一回事——在這等情景之下,總不知不覺地要想到唐人“輕羅小扇撲流螢”的詩句。可是,富貴人的思想,終究特別些:據《隋書》所載,隋煬帝大業十二年,行幸景華宮時,特地征集了幾斛螢,夜裏,在山上放它,碧光點點,布滿岩穀,真是好看!但螢火並不是專供荒**皇帝取樂用的,它還能照顧貧苦的學生和旅行者呢!

在黑暗的夜裏,(借助)螢光的確可以看書,不過除狹狹的範圍之外,什麽也看不到。你若把許多螢聚在一塊,它們雖各自發光,但已成了光的交響樂,在我們的眼裏,隻見一團碧光。從前有一個貧而好學的車胤,就是用這種聚螢的方法,照著讀書的。現在把《成應元事統》的記載,錄在下麵:

車胤好學,常聚螢火讀書。時值風雨——因無法捉螢——胤歎曰:“天不遣我成其誌業耶?”言訖,有大螢傍書窗,比常螢大數倍,讀書訖即去,其來如風雨至。

中美、南美和印度的螢,比我國的大得多。它們在蒼綠如滴的熱帶森林中成群飛舞,真像大雨之後流星滿天。這種特別的螢,不單可以裝點自然界,又是熱帶森林旅行者必不可缺的東西。在南美森林中旅行的人,不用什麽燈籠和電筒,隻須捉一隻螢,縛在皮鞋頭上便行了。他們靠了這螢火,可以同白天一樣地趕路。一到天亮,便把這盞活燈籠掛在樹枝上,送給這天夜裏的旅行者。所以在南美地方,這種螢是很受土人們的愛護。

墨西哥海上,從前是海盜出沒的處所。航海的人不敢點燈,竟用螢火代替。專重實用的英國人,總比別人會得利用些,他們把螢裝在玻璃瓶裏,塞好口子,沉到水裏,再用網去捉群集光邊的魚類。日本夜裏釣魚的人,常把螢火裝在浮子上,這樣便可知道有沒有魚來吃餌。西班牙的婦人,喜歡把螢包以薄紗,插在頭發上,和我們戴花一般。青年們更有把它裝在衣服和馬鞍上,作為一種飾物。這些都是連螢自己也想不到的利用法。